筆趣閣 > 花箋雲浮行 >第四十六章 孰輕孰重
    上合殿中,人人都因花箋不按他們安排的路走而心生惱怒,及爲不甘,全然沒有發現大殿之上黎山開山祖師的金身正在泣淚。

    “道風真人出關之日,會往後延上些許,我們也不知他心中如何想法,爲了避免節外生枝,勢必要在他出關之前便將黎山劫難之事平定。屆時他出關之後,就算對花箋之事頗有微詞,也莫可奈何,你們可明白?”待確定花箋走遠了之後,枯滄海往前行了幾步,站於央措的金身之下,看着下側的五人開口道。

    依着花箋今日的態度來看,花箋必然不會按照他們所想行事,與其等她自己‘開竅’,倒不如他們動手幫她‘開竅’。

    算起來,花箋會生出這種不好控制的性子,言寂玄也是由責任的。若是當初花箋沒有被言寂玄半路搶去做徒弟,花箋便會在枯拾遺膝下長大,枯拾遺的性子極好,又極其敬重黎山和開山祖師,在枯拾遺的教導之下,花箋必然會事事以黎山爲重,也會對他們的話言聽計從。

    在一開始知曉花箋身系黎山興衰之時,他們並沒有這般多的考慮,畢竟言寂玄是黎山的除靈天師,凡事定然也是以黎山爲重,可誰知言寂玄卻教出了這樣的弟子。

    所以他設法將言寂玄出關延後之事並沒有錯,既然言寂玄教不好徒弟,那麼便由他們來教。

    “自然明白。”枯禪觀,枯悲合,枯玥一同回道,既然他們現下是黎山的長老,那麼他們揹負的便是整個黎山的未來,有些時候必然要付出一些代價,動用一些手段。

    “你們二人可有其他想法?”見枯臨竭和枯雨沒有開口回答,臉上又有猶豫之色,枯滄海皺眉問道。

    他們六人向來一心,少有會生分歧之時,但現下因爲花箋之事,他們似乎沒有以往那麼齊心了。

    “沒有,全憑師兄安排便是。”稍加猶豫了一會兒,枯臨竭這纔開口回道。

    他生性豪放,大多事情都是直來直往,還從不曾這般拐彎抹角行事過,如今要去做自己不喜之事,當真不好下定決心。

    而且,凡是有一便有二,日後還能不能守住他的本心,他也不知道了。

    他想,黎山劫難平定之後,他還是退了這長老之位罷。離開黎山,苦行九州,也許那樣他才能迴歸本性,他便還是他。

    “你呢?”枯滄海看向枯玥,臉上生了幾分對枯雨的不滿。

    從往到今,向來都是他說什麼,枯雨便做什麼,可是現下枯雨倒是越發的與他相左了。這個枯雨讓他覺得陌生,讓他覺得不滿。

    “我覺得事情應該會有轉圜的,何不......”被枯滄海看了許久,氣氛一度陷入緊張之時,枯雨終於開口,但是話才說到一半,便被枯滄海打斷了。

    “轉圜?”枯滄海笑了,忽然覺得枯雨似乎有些異想天開,“若有轉圜,當年祖師爺便不會用那種方式來拯救黎山,師妹可是糊塗了?”

    “可......”

    “師妹,孰重孰輕,你可想清楚了?”

    打斷枯雨的話,枯滄海問道,聲音多了幾分厲色。

    “枯雨知曉了,此事是枯雨思慮不周,日後必然不會再犯。”在枯滄海的厲聲和其他幾位長老的直視下,枯雨終於還是低了頭,再次說出了違心之言。

    聽得枯雨這般開口,枯滄海這才收斂起了他的不悅之色,枯雨到底還是以黎山爲重的,不過她意志還不堅定,所以提防一點還是有必要的。

    “花箋姑娘,你可還好?”出了上合殿,人際罕見之處,寶丘這纔開口問道。

    一入上合殿,寶丘便覺得花箋心緒不穩,身爲靈體,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花箋的對這上合殿的排斥,以及對黎山開山祖師的不屑和隱約的恨意。

    這恨意並非來自花箋的心中,而是來自花箋的靈魂深處,就好像是那種前世今生的羈絆一般。

    “尚可。”花箋回道,出了上合殿,不見到央措的金身,她的心中便也不那般燥了。

    “花箋姑娘,你似乎不大喜歡那是那上合殿?”寶丘小心翼翼的問道,她覺得花箋身上必然藏着一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祕密。

    寶丘向來是個好奇心極重之人,此等事情,她自然感興趣的很。

    花箋看了一眼寶丘,花箋“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寶丘聽言苦笑不得,誒,花箋姑娘就是這麼的‘高冷’,區區一個‘嗯’字便將她打發了。不過既然花箋姑娘這般回了,那她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了,興許便是她問了,可能花箋姑娘自己也不知道緣由。

    “花箋師妹安好。”花箋正準備折返回星月院時,被花念開口喚住了。

    花唸的容貌生得淡雅脫俗,秀麗天成。她身着一襲淡藍色長裙,腰間繫着一塊雕刻着幽蘭的上好白玉,袖口則用深蘭色的絲線繡着同腰間玉佩一樣的幽蘭。

    這個女子似空谷幽蘭,又清若凌波水仙,那淡淡的水霧之韻讓人見了必然是難以忘懷的。寶丘又不禁開始感嘆了,這黎山還真是盛產俊男美女的地方,就像那雨後的春筍,這裏一片,那裏一叢的往外冒着。

    “安好。”花箋面朝着花念回道,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師妹安然回道黎山,我卻沒有及時過去拜會,還望花箋師妹莫要介意纔是。”花念道,臉上帶着幾分愧色。

    “無礙,這幾日睏乏,也不喜有人擾了清淨。”花箋回道,還真是直白的一點修飾也沒有,連寶丘都差點忍不住又要在心裏吐槽花箋了。

    “不知花箋師妹現下可有時間?”花箋的性子,花念也知道幾分,所以她並不介懷花箋這般直白的話,仍舊平心的問道。

    “你有何事要同我說?”花箋不答反問道,直入的話語,淡淡的語氣,不過寶丘聽得出來,比平日裏多了幾分柔色。

    花箋和花念是兩種性子,在加上平日裏見面見得少,所以平日裏她們的交集並不算多,話更是沒說過幾句。

    不過好在花箋對花唸的印象不差,所以現下花念主動找花箋言事時,花箋纔會放下耐心問她何事。

    “花箋師妹修爲了得,又遍行九州,你的眼界和對事情的想法必然和旁人不同,所以我有一事,想聽聽花箋師妹的看法,不知花箋師妹可否幫我這個忙?”花念開口道,既然花箋這般問了,她便也不再矯情了。

    花念問出口時,心中還是忐忑的,在看到花箋輕微的點了頭之後,便也算是安了心。

    想來,花箋師妹其實也是外冷內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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