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箋雲浮行 >第九十七章 道風隕落
    大約是花箋生出了幾分溫和,所以現在顫顫巍巍的黎山形勢也跟着緩和了不少。

    灼熤心中有慮,但勝在她對花箋那幾分信任,他相信花箋允諾他之事必會應諾,所以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靜待花箋稍後的打算。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等着花箋接下來會做什麼,唯有一人,竟然趁着花箋分神之際,以自身血肉修爲和枯雨之命,淬成破邪劍,朝花箋而去。

    破邪劍去勢極快,灼熤本想阻攔,但有人卻在灼熤的前面擋下了那柄破邪劍,那人正是花箋的師父言寂玄。

    依着言寂玄的本事,他是可以擋下邪劍並全身而退的,但他卻沒有。

    言寂玄被破邪劍貫穿身軀,他的三魂七魄開始變的虛弱萎靡。破邪破邪,何止是破邪?

    花箋的神魂終於歸位,那片刻的柔和轉而便沒了蹤影,若說原本的花箋是不可一世的,那麼現在的花箋便是怒火滔天的。

    居然有人就在她的面前殺了她的師父,還讓她師父神魂俱滅,這讓她如何不怒?

    她的雙眼緋紅,在所有人還未看清是何種情況之時,她便已飛身至枯滄海身前,二指掐着還沾有言寂玄鮮血的破邪劍,頃刻那破邪劍便化作了灰燼。

    破邪劍化作的灰燼,這便意味着枯雨不復,枯滄海的氣數也盡了。黎山之上,百花一瞬間凋零,像是失了顏色,只剩下了灰敗。

    枯滄海跪做在地上,口吐鮮血,眼角也溢出了兩行血淚。

    上合殿中的那些黎山弟子再一次被枯滄海這突如其來的作爲驚住了,他們是知道枯滄海重利,權利之心已讓他魔障,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魔障至此。

    那個女子可是他的師妹,是自始至終都對枯滄海真心以待的枯雨的,他怎可以這種方式就將枯雨的生生世世斷送?

    而且他還殺了道風真人言寂玄,大約命數是此,劫數難逃了吧。

    黎山上的所有弟子閉眼渡經,企圖挽回一些言寂玄和枯雨的魂魄,這也是他們在消亡之前能最的最後一件了罷!

    枯滄海終是死了,但是在花箋眼中,這還遠遠不夠,這上合殿中的所有人都要死,都該死!

    滾滾炎溶,化作千萬張牙舞爪的妖魔,飛向衆人,企圖將在場的所有人都吞噬。可那些炎溶到底還是沒有到達那些人身上。

    因爲那些炎溶被言寂玄拼着最後一口氣,盡數擋了下來,原本就在消散的魂魄,這下出現的斑駁裂痕,消散的更快了。

    “徒兒。”道風真人看着花箋,帶着笑意這般喚道。

    聲音入耳,花箋似乎回神不少,她回首看向言寂玄,滋味萬千,她因他而暴怒,卻因爲這暴怒又將他推向了更深的的深淵。

    言寂玄的眼中對她沒有怨,也沒有失望,仍舊是一如既往的愛護和溫和。

    花箋就看着言寂玄化作了漫天的塵埃,隨風飛去,最後被火舌捲去,再也沒了蹤影。重逢便是再也不見的訣別,言寂玄爲了她,當真是不顧一切了。

    隨着言寂玄的消散,花箋清醒了不少,往事再一次浮現在了腦海之中。是啊,她怎麼會忘了,忘了曾經她在黎山也是有過一段快樂時光的,忘了在黎山其實也是有很多人都是真心待她的。

    其實不論弄潮也好,花箋也好,她們本來要的其實並不多,她們想要的不過就是一份溫暖,一份道歉,一份理解,一份相信罷了。

    “你這老頭,還真是臨死之際都還要算計我一筆,也罷,終究你還是爲了我,如今,我便如你的意罷!”花箋看着上方,忽而開口道。

    這句話是對言寂玄說的,莫名的竟讓灼熤也有些動容,這個花箋他曾經也是見過的,就在弄潮剛入禁地之時,他見過。

    她的初心還在,至始至終都是還在的。

    花箋嫣然一笑,心中似乎有些決定,有些事她後悔了,有些事她確實也做錯了,既然這般,那麼她也該要付出她的代價了。

    天色突然變得開闊了起來,那些岩溶成了黎山飄散的雲彩,只見花箋站在言寂玄剛剛的地方,眉間的曼陀羅花開始變得暗淡,她的周身散發着紅暈,那紅暈朝灼熤而去,盡數入了灼熤的體能。

    花箋的靈氣很純淨,比起黎山上的那些靈氣來說更適合他修成大魔靈,但是他卻不能受。

    “受着吧,黎山不覆了,但是我承諾你的,必然還是要應諾的。”花箋道,並未停下她所做之事。

    也許在旁人看來,花箋並非是一個好人,但灼熤在灼熤眼中,這大約是他見過的最溫柔的一個女子了,她曾經是要覆了黎山,可最終還是停了手,在這最後關頭,將身體之中的魔障執念壓下,還動容了她身體之中的那個她。

    受了花箋的畢生靈氣,灼熤終於由潰靈轉生成了大魔靈。

    潰靈難解事事實,其實只要有人心甘情願的將自己的靈氣供給給他們,他們得償所願之後,便不會在禍及一方,斷然是用不着那麼殘忍方法將他們封印囚困的。

    而且供給靈氣給他們的人越是正氣和溫柔,受道他們靈氣的滋養,他們也會如此。

    以暴制暴其實並不是最合理最好的處世之道,很多人不懂,很多人也看不明白,這世間之人果然容易迷了人眼。

    央措是這般,黎山的六位長老是這般,還有千千萬萬的人亦是這般。後悔嘛?愧疚嘛?這是必然然的,他們只想着如何鎮壓地熱,卻從來沒有想過換個方式來處理這個問題。

    以致他們走上了最不正確的一條道路,而他們也因爲當初不正確的處理方式,錯過了太多太多,失去了太多太多。

    “多謝姑娘贈靈。”已經完全化爲人形的灼熤朝花箋行禮,有禮謝道。

    “是你應得,不必言謝,你且歸你該去的地方罷!”花箋道,散了靈氣,身子有些虛伐,所以說起話來少了幾分精氣。

    灼熤本想留下來的,但見花箋如此,便也隨了花箋的意,飛身而去,但是花箋的恩情,他必然是會銘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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