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箋雲浮行 >第一章 吾名爲誰
    九州東境,渢東,百家樓。

    渢東的百家樓,九州聞名,其聞名的緣由不僅因爲百家樓樓主無人見過,更因爲百家樓不同於世卻又霸道異常的規矩。凡是入了百家樓之人,不論種族,不論修爲,不論身份,不論貧富,皆被百家樓一視同仁。

    且百家樓中禁止打架鬥毆之事,尋仇報復之事,邪**蕩之事,爲人不善之事。若是有人不安樓中規矩在樓中生事,壞了百家樓中的規矩,必會被百家樓的樓主嚴懲。

    至於這嚴懲的方式則是將那人心中最想要的,變成爲他永遠求而不得的,而他避之不及的,則會成爲他揮之不去的。

    曾經有人不信百家樓會有這般大的本事,故意在百家樓生事,後被百家樓樓主廢去畢生修爲,淪爲瘸腿的乞兒,從此不得翻身。

    也曾有人覺得百家樓的規矩太不像話,藉着若是一人十惡不赦,潛逃入了百家樓,百家樓是不是也會將這十惡不赦之人護佑的理由,來到百家樓找茬。

    可還未入得百家樓裏面,便被震懾,因爲若來着真是十惡不赦之人,壓根就入不得百家樓,還會被百家樓判定爲‘污垢’而清除,因爲在百家樓的眼中,那一類人算不得是‘人’。

    還有人......

    如此充滿神祕色彩的百家樓,自然有諸多人‘小心翼翼的’前來一探究竟,所以百家樓日日人來人往,從無清閒之日,生意自然也是九州之最。

    百家樓的乾雲閣中,百家樓的樓主風柏希正和青雲聶氏族長聶歸去斟酒而談,那模樣倒是有幾分愉悅之色。

    風柏希的年紀和聶歸去相近,穿着一身墨紅色的寬袍,他相貌生得雖然沒有聶歸俊美,但卻比聶歸去多了幾分沉穩。

    “你們青雲聶氏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緊,你這聶氏族長還能有什麼好煩憂之事?”挑了挑眉,一杯酒下肚,風柏希笑問道。

    五年前,黎山遭劫,失了一位天師,三位地師。劫難之後,黎山掌門花漾辭去掌門之位,與其生父生父隱居山林,不在過問除靈之事。

    而黎山的掌上執事吳秋舫,也因一些緣由辭別黎山,帶着願意同他而往的一些掌山弟子另起門戶,自己做了一宗之主。

    還有許多的黎山弟子也辭別了黎山,入了別的宗派,黎山也並不強求他們,便隨了他們的心意。

    言修竹和言瓊樓感應道黎山變故,雖提前出關,但終歸遲了一步。在瞭解所有事前的因果之後,二人相談一番,便離了黎山,並誓言此生苦行,不再歸於黎山。

    隨後他們二人入了塵世,企圖尋到並重塑言寂玄和花箋的魂魄,以助他們轉生,至那以後九州再無他們而消息。

    枯禪觀、枯悲合、枯臨竭和枯玥四人則在齊力修復黎山之後,靈氣修爲皆散盡,被黎山餘下弟子一同送往冰海極淵療養身體。

    黎山由枯鳴玉再掌,復任爲黎山掌門,至此黎山沒落,至今未起。

    九州第一除靈師門沒落,餘下衆多除靈師門必然羣羣而爭之,九州因此動盪了一段時日,好在青雲聶氏憑藉一門之力,多番周旋和商談以及切磋,使得衆師門心悅誠服,成爲九州新的除靈第一師門,九州除靈界的動盪才得以平息。

    五年之後,黎山已經少有人提起,即便是有人提起,他們也只是搖搖頭剩下一句嘆息。但是若提起青雲聶氏,無人不豎起大拇指,還道是後起之秀,定會更甚前者。

    現下的青雲聶氏已是門庭若市,不少的世家都將自己的繼承人送往聶氏學習,往昔的黎山有多榮耀,現在的聶氏便有多榮耀。

    風柏希想不明白,有了如此結果,聶歸去還有什麼可惱可嘆的?也該要知足了。

    “聶氏風光,那是聶氏,並非是我。”聶歸去回道,略有無奈,微嘆一口氣,這才又道:“我倒是想九州仍舊是九州第一除靈師門,這樣的話,或許她還在。”

    聶歸去說着,臉上竟突然生了幾分悲慼之色。

    “你說的她應該不是秋白露吧?”風柏希放下手中的酒杯問道,牆角的香爐徐徐燃起青煙,倒是生出了幾分朦朧之感。

    “自然不是她。”聶歸去道,手指環繞着暈染而來的青煙,半響後才又道:“你可知道那個曾經在九州除靈榜排行第七,美人榜第三的花箋麼?我說的便是她。”

    “如雷貫耳,只可惜美人易逝,英才天妒,有些可惜。”風柏希回道,那幾分嘆惋倒是出自真心。

    雖未見過花箋其人,但花箋其名,他不知聽過多少,他本也想去見上一面的,但世間之事當真難說,即便是準備好了去一趟黎山,但總歸還是沒有見着。

    所以他的那幾分嘆惋不僅是爲了花箋,還爲了自己。

    “我總覺得她還活着。”聶歸去道,大約是心中本就希望花箋活着,所以言語中都是‘小心翼翼’的希冀,就怕動靜大了,這份希望就碎了。

    從花箋墜下天梯的那一刻,他就是這麼希望的,五年來不曾變過。

    有時候他會想,若是當初他也跟着墜下天梯,是不是可以改變一些什麼,是不是就能知道花箋到底如何了?

    可到底是晚了,因爲那時的他猶豫了,在加上他聶氏族長的身份,他退開了,所以現在想了這般諸多,後悔這這般諸多,也無用了。

    “你喜歡她?”風柏希道,他大約知道爲什麼聶歸去爲什麼會多次拒絕秋白露了,心中的位置被一個已逝的女子佔據了,哪裏還能騰出地方給別的女子。

    “或許吧。”聶歸去道,他應該是喜歡的她的吧。不然他不會總想着去找她,即便每回見她那般狼狽,但他甘之如始。

    可惜他對她的喜歡,終歸不是勝於一切的,至少比不得那位願意陪着花箋一同墜下天梯的釋鈺公子。

    “你我雖是好友,但你心中之事,我不好多言,但也還是要多言一句,逝者已逝,珍惜眼前之人。”風柏希道,也算是對聶歸去的勸解。

    秋白露這個女子,依他的多次接觸,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子,她待聶歸去也是一心一意,但是內歸去總是百般拒絕,讓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爲了知道聶歸去拒絕秋白露的緣由,所以他此番纔會對聶歸去用了幻醉和意動,讓內歸去說出了緣由。

    “呵,眼前之人是良人,只可惜我非良人。”聶歸去道,嘴角幾分諷刺,那諷刺並非是對別人,而是對自己。

    言罷,倒於酒桌之上,沉沉睡去。

    “緣由爲何,我已幫你問出,你要如何做,便是你的事了。”看了一眼睡去的聶歸去,風柏希回首看向後方開口道。

    “多謝風大哥,我意不變,總有一日他會明白的。”秋白露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語氣比起惋惜多了幾分疼惜。

    風柏希沒有說話,之事無奈的看了看聶歸去和秋白露,搖了搖頭,出了乾雲閣,將空間留給了他們二人。

    仙族、人族和靈族之處,瞑焱寒地。

    被靈氣環繞在寒牀上的絕美女子手指微動,須臾,她睜了開雙眼。大約是光線有些刺眼,所以微眯了眼。

    待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纔開始打量起周圍的景象,但此次除了陌生還是陌生,她爲何會在這裏?她怎麼了?

    她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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