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舒清顧盛欽 >第355章 顧盛欽,我好想媽媽
    遠遠地,顧盛欽就看到那個單薄的身影,裹着白色的麻布,跪在靈堂前燒紙錢。

    宛寧和舒純禁不住睏意,先去屋裏睡了,想着後半夜再來替換舒清。

    顧盛欽心疼極了,他的小女人受到了這麼沉重的打擊,他卻沒有陪在她身邊。

    他走過去,直到走到她身邊,舒清都沒有任何感覺。

    顧盛欽以爲她是太悲傷了,輕輕喚了聲,“小清。”

    舒清拿着紙錢的手一頓,轉過頭,看到他時,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隨着燭光的搖曳微微閃動。

    顧盛欽這才驚訝的發現,舒清沒有流淚。

    曾經那個脆弱又膽小的女人,居然沒有哭。

    “你來了。”

    舒清只是低低的說完,便又跪在地上,繼續向火盆裏放紙錢。

    顧盛欽拿了一炷香,虔誠的向着辛蘭的遺照叩拜。

    他心裏默唸着,希望辛蘭在天堂可以忘記人間的痛苦,忘掉顧向東所帶來的傷害。

    上完香,顧盛欽便在舒清身邊,陪着她一起守靈。

    就算什麼話都不說,就算她沒有流淚,他也知道,她的心情是有多麼的悲傷。

    一直到後半夜,宛寧從屋裏出來,替換舒清。

    而舒純本來也說後半夜來的,可她一睡下去,便沒有個點兒了。

    中途宛寧也喊她起來過,可舒純睡得昏天黑地,根本都忘了給母親守靈的事。

    宛寧擔憂的說:“小清,你一天都沒休息了,去睡會兒吧,我在這兒陪姑姑。”

    舒清突然開口道:“舒純呢”

    “額”

    宛寧有些尷尬,說起來舒純也算是她的表妹,可她真的對那丫頭喜歡不起來。

    舒清將紙錢遞給宛寧,徑直向屋裏走去。

    顧盛欽見狀,忙追了上去。

    剛走到門口,便聽見屋裏傳來舒純的叫喊聲,“舒清,你腦子有病啊”

    “是我腦子有病,還是你腦子有病”

    舒清一把將舒純身上的薄毯掀開,硬是拉着她的胳膊,將她從牀上薅起來。

    舒純氣急敗壞的衝她吼道:“我都快困死了”

    舒清望着眼前的妹妹,真的想不明白。舒成海的基因怎麼這麼強大,遺傳給舒純的那些缺點,幾乎跟舒成海一模一樣。

    暴躁,不負責任,沒有擔當

    舒清指着門外道:“你出去,給媽媽守靈去。你好好想想,媽臨終前是怎麼說的,她說,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她憋着最後一口氣,還囑託我要照顧好你。而你呢你真的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舒純絲毫不覺得愧疚,雖然母親去世,她也挺難受的。可她就是看不慣舒清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去制裁別人,就好像全世界只有她舒清最懂事似的。

    舒純冷笑一聲,道:“我有什麼愧疚的媽之所以讓你照顧我,那是因爲她覺得虧欠我。你可不要忘了,是她先給爸爸帶了綠帽子,傷了爸的心,爸才沉迷於賭博,不管我們這個家的”

    “你閉嘴”

    舒清突然吼了出來,狠狠打了她一耳光。

    打完,她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母親屍骨未寒,舒純怎麼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舒純不可置信的瞪着她,“舒清,你又打我這已經是你第二次打我了,你憑什麼”

    舒清眼圈紅着,目光卻異常鋒利,“舒純,媽臨走前,讓我照顧你,我答應她了。可如果你要總是這樣下去,那我們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我再也不會管你任何事。”

    舒純憤憤不平的坐在那兒,不吭聲。

    舒清以爲是說動她了,她道:“你現在去靈堂前,給媽守靈。我看在媽媽的面子上,可以原諒你以前的不懂事。”

    “誰要你原諒”

    舒純直接脫掉了身上的麻衣,扔在地上,道:“從今天開始,我們分道揚鑣你願意演孝女,那你就好好演去吧,我不奉陪了”

    舒清眼睜睜的看着舒純離開,她的妹妹,同一個母親的妹妹。

    就這樣,在母親去世的第一天,就這麼走了。

    她沒有念及母親絲毫的恩情。

    顧盛欽剛纔一直站在門口,聽着她們姐妹倆的爭執,更加心疼舒清,也更加懂得了舒清的不容易。

    生來就活在金字塔頂端的他,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一定不會相信,這個世上會有像舒成海那樣的丈夫,或者舒純那樣的女兒。

    舒純都走了好久,舒清依舊呆呆地站在屋裏。

    顧盛欽實在看不下去,走過去道:“小清,睡會兒吧,你累了。”

    舒清眨了眨眼睛,聲音沙啞着,“我不累。”

    顧盛欽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他似乎可以理解,辛蘭在舒清心中的位置。

    也許那就像一個避風港。

    現在,這個避風港轟然坍塌,她的絕望與無助可想而知。

    這個時候,似乎說什麼,都無法令她從這股難以言喻的悲傷中走出來。

    就在顧盛欽思索着該如何開口時,舒清突然說道:“你可以陪我去外面走走嗎”

    顧盛欽跟隨着她,一起去了屋後面的那條河邊。

    現在是凌晨四點多,天還沒亮,鄉村的路邊那昏黃的燈光反而令人心生一絲暖意。

    舒清自顧自的爬上了河邊的一個谷堆,顧盛欽也跟着爬上了谷堆,儘管那些土弄髒了他昂貴的衣服。

    九月的晚上是有點風的,他脫下外套披在舒清肩上。

    小女人靜靜的看着那條河,淡淡的笑了,“小時候,媽媽經常在這條河裏捕魚捕蝦,運氣好的時候,還能捉到螃蟹。”

    “小清”

    顧盛欽輕輕的叫着她的名字,伸手攬過她的肩,靠向自己懷裏。

    舒清像一隻小貓,安靜的停在他溫暖的懷抱。

    漸漸地,顧盛欽感受到懷裏那個小小的身體在發抖,那哭聲很壓抑,卻越來越兇猛。

    繃了一整天,舒清終於抑制不住內心那濃重的悲哀,痛哭起來。

    看着媽媽曾路過的河,走過的路,眼前的一切,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

    顧盛欽緩緩拍着她的背,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顧盛欽,我好想我媽媽,我真的好想她”

    舒清緊緊抓着他的衣袖,不住的哽咽着,“如果當年不是有了我,也許媽媽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她那麼優秀,她完全可以嫁給一個愛她的男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連家都沒有了。她只有我,我也只有她。”

    她咬着脣,極力的壓抑着心中那翻江倒海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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