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摔門而去,趙律師臉色有些難看。
這時,顧盛欽才從休息室裏走了出來。
他苦澀的彎了彎脣角,將桌上已經被墨水濺花的協議書撕的粉碎,道:“我就知道,她不會前籤的。”
趙律師別有深意的說道:“顧總和太太感情還真是深厚啊。只是,上官董事給的時間是有限的,如果再這麼拖下去,我恐怕沒法在上官董事面前替您美言了。”
趙律師是上官宏的人,也是被上官宏派過來盯着顧盛欽離婚的。
顧盛欽太反感這種感覺,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
他也想破釜沉舟,可他不能。他不能不顧及整個家族,因爲上官宏手裏的東西,足以毀掉宋家,也足以毀掉孟朝輝。
除了暫時妥協,他別無選擇。
顧盛欽是深夜纔回去的,之前他一直待在辦公室裏,回憶着與舒清走過的點點滴滴。
越是想的仔細,就越是不捨。
即便已經過了十二點,舒清也沒睡。
她就這麼靜靜地坐在臥室裏等,彷彿一定要等到他。
臥室裏只開了暖黃色的夜燈,光線籠罩在她白皙瑩潤的臉上,連那細細淺淺的絨毛都好像鍍了一層金。
顧盛欽立在門口,差點看癡了。
良久,他輕咳了一聲,喚起了舒清的注意力。
她慌得站起身來,想跑到他身邊,卻因太過緊張的動作而被椅子絆倒了。
顧盛欽立刻朝她走過去,彎腰將人抱了起來。
坐在牀邊,他握着她的小腿,仔細的檢查着,下意識的問:“疼不疼剛纔碰到哪裏了”
舒清擡頭看着男人冷峻的下頜,她的心在微微打顫,一張口,聲音都有些哽咽,“盛欽,我沒有碰到哪裏,不疼的。”
顧盛欽這才輕輕鬆了口氣,讓她在牀上坐好。
他蹲在她面前,握着她冰涼的指尖,所有的話堵在喉嚨,難以啓齒。
舒清的心中涌起了久違的溫暖,儘管只是幾天不見,她再看到他的時候,彷彿已經過了幾個世紀。
然而,他的手心還是這麼暖,叫她貪戀着這一絲一毫的暖意,不捨得放開。
就算是他親口說過離婚,可舒清卻告訴自己,不可能的,都是假的。
顧盛欽那麼愛她,那麼緊張她,怎麼會選擇上官若欣呢
舒清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因爲緊張而顫抖,她琥珀色的眸子緊緊注視着他,道:“盛欽,你不會不要我的,對不對你之前說離婚,是有苦衷的,是不是”
顧盛欽伸手撫着她的頭髮,一遍一遍的。
良久,他吻了吻她的之間,啞聲道:“小清,給我一年的時間,好嗎”
“一年”
舒清茫然的望着他,不明白,也不懂他得意思。
有些事,顧盛欽沒法跟她說的那麼具體,因爲牽扯的人太多,他不想把她也扯進這個漩渦裏。
他漆黑的眸子望着她,帶着薄繭的指腹在她臉頰微微摩挲着,問道:“小清,你相信我嗎”
只要他說的,她就信。
顧盛欽目光中含着說不出的欣慰,道:“好,那你就聽我的。簽了離婚協議,我們分開一段時間。我跟你保證,最多一年,好不好”
舒清的心突然沉到了谷底。
她還以爲,今晚他回來,一切都會有轉機。
剛纔他那麼溫柔的對她說話,她以爲,他不會捨得這個家。
可是,他還是要離婚。
舒清突然將手從他的掌心抽離,剛纔燃起騏驥的目光在這一刻又暗了下去,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她這幾天,一直在想,顧盛欽會選擇上官若欣的原因。
終究,她還是問出了口,“你要跟我離婚,是因爲上官家可以幫你和你的公司走的更高嗎你選擇上官若欣,是因爲愛她,還是因爲上官家”
“這不重要”
顧盛欽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很嚴肅,彷彿不容商榷的命令:“我們離婚之後,我會送你回海城我們之前的那棟別墅,你在那裏等我一年。我跟你保證,最多一年。”
他需要時間,去將這件事處理乾淨。
儘管他知道,證據在上官宏手裏,想要處理掉,會很難。
因爲,這是上官宏唯一能牽制住他的東西。
舒清絕望而又無能爲力,一股股冷意止不住的涌了上來,漸漸佈滿了全身。
眼淚不爭氣的在眼裏打轉,舒清冷冷笑了笑,道:“顧盛欽,你把我當做什麼隨你揉捏的寵物嗎你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你跟我離婚,還要讓我再回到海城那個房子裏,繼續像曾經那樣做你的金絲雀,做你的情婦,偷偷摸摸,永遠見不得光,是這樣嗎”
“不,小清,你聽我說。”
顧盛欽不忍聽着她用如此卑微的字眼形容自己,他道:“我只要一年,如果一年後我還沒有回來找你,我不會再阻攔你,你可以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
舒清眼裏懸着淚,硬生生忍着,道:“一年我也不要了,顧盛欽,我不會再過以前那樣的日子。你想跟上官若欣訂婚,你儘管去。但你要我看着、忍着,你要我從顧太太再變成你見不得光的情婦,你不覺得自己太無恥了嗎”
她說到最後,整個人都憤怒的發抖。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爲了利益和前途,他可以毫不猶豫的跟她離婚,選擇背景強大的上官若欣。
可以,她沒有家世,沒有背景,那她放手,她答應
可他剛纔說的那是什麼話
離了婚,她還要在海城那個金絲籠裏等着他。
他到底是把她看的有多下賤
還是說,她的感受,對他來說,從來都不重要
舒清從未想過,結婚之後,還會和他離婚。
她更沒有想到,離婚的時候,她和他之間,會弄的這樣難堪。
舒清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離婚可以,但是孩子必須讓我帶走。”
她不想她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日後喊別人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