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凌少川將她的頭壓在懷裏,輕輕撫着她的發,柔聲道:“不怕不怕,我在這裏。小清,沒事了,已經結束了
。”
他的睡袍早已在剛纔打鬥的時候弄亂了,隱隱還有血腥味。
可他顧不得那麼許多,舒清無助又驚慌的模樣,讓他心裏疼惜着。
舒清失控的哭出聲,道:“凌少川,我殺人了,我殺了他我”
她緊緊揪着他的睡袍,哭的像個孩子。
就在這時,剛纔倒在血泊中的人撐着身體看似想要起來,他的手顫抖着去夠不遠處的槍。
舒清這個方位正好看到這一幕,她突然大叫道:“小心”
凌少川眸光一暗,下意識的將舒清摟在懷裏,擋住了她的視線。
下一秒,他以最快的速度拿起剛纔舒清用過的那把手槍,擡手,扣動了扳機。
依舊是精準的眉心位置,那個人必死無疑。
舒清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被那槍聲給震碎了。
她張惶的睜開眼睛,望向那個睜着眼睛,死不瞑目的男人。
凌少川冷酷的聲音像是沒有溫度,在她耳邊低低的響起,“小清,人是我殺的,跟你無關。”
說完,他就這麼將她摟在懷裏,一下下的撫着她的背。
很久之後,舒清才終於平息下來。
她顫聲問道:“剛纔那個人,是之前綁架我的那個嗎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凌少川將她額前汗水沾溼的碎髮撥到耳後,道:“那是黑子的同胞哥哥,來替黑子報仇的。”
舒清心裏忽然有幾分感嘆和悲憫,怪不得這兩人長的那麼像。
可惜,這兄弟倆最終都死在了凌少川手裏。
舒清其實心裏有好多好多疑惑,可是她知道,這些都是凌少川隱瞞的祕密。
即便她問了,凌少川也不一定會告訴她。
更何況,知道的越多,就越與凌少川牽扯不清了。
舒清沒空想太多,因爲,凌少川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近乎於慘白,泛着青灰色。
她緊張的問:“你怎麼樣了我我該怎麼救你”
凌少川撐着一口氣,道:“手機在我臥室的抽屜裏,密碼是你的生日,還有這別墅裏所有密碼都是你的生日
。”
舒清有些震撼的看着他,原來,密碼是她的生日。
她居然一點都沒有往這方面想。
凌少川蒼白的嘴角勾着一抹無奈的笑,道:“你聯繫我的私人醫生陸恆,讓他來這兒。可你記住,不許聯繫
顧盛欽,除非,你想我死”
最後這句話狠狠敲在了舒清心上,讓她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本來舒清的確是有這個打算的,她想先找個醫生來救凌少川,然後再聯繫顧盛欽,讓他來接她。
就算是報個平安,也是好的。
可凌少川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舒清,我把命,交給你了。
因爲這句話,舒清終究沒有用這部手機給顧盛欽打電話,而是隻聯繫了凌少川讓她聯繫的醫生。
經過這兩天的事情,舒清突然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抽身而去,退出的乾乾淨淨了。
儘管她眼睜睜的看着凌少川殺人,可她卻在心裏把他當作了共患難的朋友。
她真的不想他出任何事情。
陸恆是與凌少川出自一個組織的人,也是凌少川一手提拔上來的。
表面陸恆在組織裏效忠於商爺,其實,他是唯凌少川馬首是瞻。
陸恆進來的時候,客廳裏稱得上屍橫遍野。
而凌少川就躺在地毯上,舒清忐忑的陪在他身邊,等待着救援。
陸恆走過去,道:“嘖嘖,這到底是怎麼弄的怎麼搞成了這副鬼樣子”
說着,他慢慢扶起凌少川,又吩咐舒清和他一人架着凌少川一條胳膊,一起將凌少川弄上了車。
舒清不放心的看着客廳,道:“陸大夫,那些人怎麼辦”
陸恆一邊開車,一邊勾了勾脣角,道:“這你就不用管了,我來處理就好。”
舒清本來就不想管這些,反正她也不敢動那些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
只是凌少川在車上昏迷不醒,舒清還是有些擔心的問:“陸醫生,他剛纔跟那些人打鬥的過程中流了好多血
,會有事麼”
陸恆面色有些凝重,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道:“這得去我那裏詳細檢查之後才能確定。不過,你還算個
有良心的女人,也不枉少川對你情深義重的。”
舒清聽出了他話裏的諷刺和調侃之意,不悅的皺眉道:“我跟凌少川只是朋友。”
“哦”
陸恆故意拉長了尾音,道:“同生死,共患難的朋友”
舒清別過臉去,一句話也不說。
只是那張瑩潤素淨的小臉上,此刻卻帶着一絲憂鬱和苦悶。
陸恆擁有着一家獨立的診所,位置很隱蔽,空間也不大,卻擁有許多先進的高科技醫療設備。
將凌少川送到診所後,陸恆才發現他傷口感染的十分厲害,因此才引起高燒不退。
舒清現在一直擔心凌少川,也沒刻意與陸恆計較路上的不愉快。
她儘可能的給陸恆提供多點信息,道:“昨天他還喝了不少的酒,他好像是喝酒之後發燒的。後來,我給他
吃了退燒藥。”
“喝酒”
陸恆低低咒罵道:“都弄成這樣了,還敢喝酒這他媽作死呢”
凌少川喝酒的原因,舒清心知肚明。
頓時,她覺得有點理虧,默默在旁邊站着,也不說話了。
一天後,凌少川終於從昏迷中清醒。
紗布已經被陸恆換過,傷口也已經經過專業的處理,再加上退燒針和抗生素的作用,他的臉色比之前好了許
多。
他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舒清。
小女人正靠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安靜的睡着。
凌少川輕輕走下牀,儘管他已經蹲在了她面前,舒清也依舊沒醒。
他就這麼觀察着恬靜的小女人,睡着的時候發出勻促的呼吸聲,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在眼底落下一片青
色的剪影。
凌少川深沉的目光望着他,眼底帶着一絲柔情。
這次,他殺了黑子,又殺了黑子的哥哥,已經捅下了天大的簍子。
他爲了舒清公然違抗商爺的命令,商爺也許不會怪罪他,可他知道,舒清是在劫難逃了。
商爺想要除掉的人,從來都沒有例外。
凌少川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低喃着,“我不能放你走了。”
放她走,就等於讓她丟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