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冬。
林小滿手裏拿了個棒槌,砸着河面上的薄冰,然後嘆着氣開始認拿地洗衣服。
生了凍瘡的手又痛又癢,一碰冰水益發嚴重。
強忍着各種不適洗完了衣服,林小滿感覺腳都變得不聽使喚了。
她沿着河道蹦了兩圈兒,腿腳終於恢復了知覺。
北風呼嘯而來,她縮着脖子喊了聲冷死你姐了。
“再往前跳一坐兒就回,果然生命還是要於運動。”
林小滿繼續往前跳
然後,他就看到了遠處最寬的那段結了冰的河面中間站了個人
男的不穿衣服的
帥哥
一身肌肉
身材不錯呀
可惜的是他的下半身是浸在冰下面的
要是能再浮上來一點點嗯嗯,那就完美了
咦,寬肩窄腰大長腿
只剩下一個地方不敢看了
啊,不對,他走過來了
林小滿趕緊捂住眼睛尖叫:“暴露狂大冬天的下河洗澡,內褲都不穿一件。”
鼻子下方有點不對勁兒。
熱熱的,癢癢的。
林小滿左手向下一滑,抹了一下,然後就看到了一抹的豔紅
“沒看見,什麼也沒見。妖魔鬼怪快走開,山精狐狸莫過來”
一雙大腳掌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林小滿嚇得啊啊叫了起來。
然後,她又發現自己雙腳離了地,叫得就更大聲了。
男人直接把她扛了起來,跑到了他剛纔洗澡的地方,把她扔了進去。
“尼妹的,凍死你姐了”
“脫衣服”男人低沉渾厚略帶磁性的聲音驟然響起。
林小滿目瞪狗呆地看着他。
“.exe what are you 弄啥嘞”林小滿喫驚得都語言系統都紊亂了,竟然說起她最不擅長的英格利西來。
男人光着膀子光着大長腿,兩手放在腿間蹲下來,一本正經地道:“剛剛,你看了我,現在輪到我了。脫衣服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你神經病啊你姐我就不脫,你能把我咋滴來啊,咬我啊”林小滿擡腳就往岸邊跑。
男人也不動,林小滿一腳跨到河邊,另一腳正要上來時,他就伸出一隻手掌,把林小滿轟的一下推回冰水裏。
“脫衣服”
“耍流氓啊你你姐我不怕你你姐我又不是廈大的。”林小滿繼續往河邊衝鋒,不過,這一次她選擇了另一邊兒,河的對岸。
就在她得意地要扭頭笑的時候
眼前陡然閃過一個白影
她愕然地張大了嘴
尼妹這還是人麼,是人麼
幾米寬的河面,他一躍就過來了
再然後,林小滿再次被推進河裏。
最後,林小滿哭了
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控訴蹲那邊一定要她脫衣服看回來的男人。
“你以爲這是在玩打地鼠或者推樁遊戲啊。這是冰水啊冰水,我是個弱女子,你這樣推我,我會凍殘的。”
“你看了我,我喫虧了,得找補回來。”
“我才十四歲啊大哥,發育得又不好,有啥看頭啊
林小滿阿嚏阿嚏地打着噴嚏一臉小臉凍得卡白。
“那行,我叫徐衛國,你叫什麼”
林小滿的眼珠子骨碌碌滾了一圈兒,“我叫馬大爺”
男人瞪眼看着她,語氣相當不善:“你佔我便宜”
“沒,沒有,絕對沒有。那個,呃,我姓馬,在大業村出生所以就叫馬大業了你懂的,這年頭的爹媽都不太會起名字,嘿嘿”
男人如同黑海般的眸鎖着她,林小滿感覺要被他的眼睛生吞掉
好恐怖好恐怖啊
“那你們村有個叫林小滿的嗎”
哈
“沒,沒有聽說過。”林小滿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那不對啊,我聽人說她就是這村的。你在騙我”
“啊啊啊,我想起來了,時間太久遠了,剛剛忘記了的。是有一個,不過搬走好多年了不在村裏了”
“搬哪兒去了”
“天涯海角對,就是這地方。你去那兒找她吧。”
“嗯,我還有任務要執行,先走一步。你記得,等你長圓了有看頭了,我會來討債的。”
徐衛國往前走了好一截,才從一棵樹枝上取了衣服套上。
“是太小了沒看頭養養吧就當養一隻會說話的龍貓了。”
2016年冬。
林小滿提着早餐,穿着凱蒂貓的毛拖鞋過馬路。
手機一直在響,她卻沒接,一直等走到人行道上之後才掏出來按了接聽。
“剛過馬路啊,一會兒就回去畫人物”
一輛銀灰色小轎車失控開上了人行道
林小滿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然後,又頭部向下磕到了地上
迷迷糊糊間,有好多聲音在她耳朵邊上說着話
“傷到腦葉了失血過多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一條長長的發光的隧道把她吸了進去。
正在迷離間,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在另一條光道里瘋狂地跑着,一邊跑一邊喊着:“小滿,不要死你救了我好多次,這一次我一定要過來救你”
林小滿不停地向那個林小滿招手,“我在這兒,我在這兒,沒死呢”
那個林小滿卻沒看到她,直直地跳進了黑暗盡頭。
林小滿頭突然疼得不行,全身也開始搖晃
她彷彿聽到了火車啓動時發出的嗚嗚聲。
“前方到站錦官城請要在此站下車的旅客朋友們帶齊行李物品在此站下車”
一個人突然把她扛了起來
她掙扎着要下來。
那個渾厚略帶磁性的聲音威脅她道:“再動就脫你衣服”
好像在哪聽過這個聲音
不過頭好疼
記憶開始混亂起來
“麻蛋,等你姐不頭疼了,你姐我弄死你”
扛着她的男人身體突然一震,一雙如同黑海般的眸子鎖着她,一字一頓地問:“你剛剛說什麼”
“好話不說二遍,你姐我胸悶氣短頭暈想吐”
“馬大爺你吐我身上了”男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