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鴻:“”他竟無言以對。
蹲在樹上的鹿凌熙已經徹底眼神恍惚, 被景其臻反覆洗刷三觀以至於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小女孩突然聲音很輕的“咯咯”笑了起來,用稚嫩的語調說道:“大哥哥你說得對,爸爸說不定被關起來,再也回不來了呢”
景其臻認真的看着小女孩的眼睛, 見她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樣子, 便沒有吭聲, 只是安靜的聽着。
小女孩甜甜一笑,配上她看不見底的漆黑雙瞳,給人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然而,小女孩的聲音卻很稚嫩單純,認真的感謝道:“大哥哥, 謝謝你的外套,真的很暖和。”
說話間,小女孩的聲音越來越輕, 渺茫的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景其臻看着小女孩詭異的變化,自始至終,臉上的表情都是認真而誠懇的模樣。
不過是轉瞬之間,小女孩的身影便已經徹底消散了。
景其臻伸手撈了一把自己沒了支撐即將落地的風衣外套,站在原地,長舒了一口氣, 纔算是稍稍平復了下此時複雜的心情。
嚴鴻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鹿凌熙更是一臉難以掩飾的震驚和錯愕, 壓着聲音驚呼道:“她、她就這麼消失了”
景其臻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這裏的情況和上個侵蝕區域也明顯不同。”
旋即, 景其臻也沒有重新把外套披上,而是直接搭在臂彎裏,並朝着樹上的鹿凌熙招了招手,“小鹿先下來吧我們去屋子裏慢慢說。”
鹿凌熙這會兒也意識到,自己在外面蹲守的不靠譜之處了,點點頭,果斷的跳了下來,並且,動作麻利的將自己那柄槍拆開重新塞進了揹包裏。
這戶人家的院子裏,曼曼、方奶奶他們還拉着那兩口子閒聊呢,這會兒,突然聽到了景其臻他們回來時的腳步聲,衆人頓時擡起頭望了過來。
剛剛景其臻出去的時候,還說的是東西丟了要出去找,結果這麼一會兒時間,大晚上的夜裏風正冷呢,他把風衣外套都脫下來了,還帶回來了一個揹着同款登山包的年輕人,這戶人家的兩口子不由得一愣。
男人:“哎你不是去找東西――”
景其臻表情都不帶變的,話語裏甚至已經帶上了點當地人說話的語氣和調子,特別順溜的就解釋道:“我這兄弟剛剛想找個地方方便一下,結果自己一不小心落下了,我們剛剛一羣人亂亂糟糟的,都沒注意到少了個人我丟的東西其實也沒丟,正好是之前他拿着呢”
說完,景其臻還“一、二、三、四”的挨個把七個人全點了一遍,“這回人都全了,一個也不少了”
男人被景其臻這一連串話說的一愣一愣的,最後只能是接連點頭:“哦哦,這樣啊東西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景其臻朝着嚴鴻使了個眼色。
嚴鴻直接把金鍊子拆下來了。
鹿凌熙見狀,雖然愣了一下,伸手幫忙從上面卸下來兩小節純金空心的鏈條的動作,卻顯得格外利索。
景其臻毫不猶豫的把剛剛卸下來的兩小節純金鍊條塞到了男人手裏。
景其臻:“這位大哥,我們身上帶的都是外國的錢,就算給你們也不方便找銀行兌換,還省得說不清來歷,這鏈子是純金的,您自己找個金銀首飾店,是賣了換錢還是想點別的轍,你們自己斟酌就是了。”
男人猶猶豫豫的小聲道:“這也、這也太貴重了”話雖如此,他手上的動作卻並無推脫之意。
景其臻只做不見,自顧自的客套着,“半夜打擾,而且接下來我們這麼多人可能還得在你家裏再耽擱修整幾天。”
男人連忙道:“你們儘管住,儘管住,明天我去外村再多收點糧食回來。”心裏已經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去隔壁村裏,找金匠把這兩節金鍊節給融了。
女人也麻利道:“夜裏冷,這麼多人,我再去給你們翻牀被子出來”
說着,還先去東屋檢查了一下小孩睡了沒,看似橫眉豎目卻不掩疼愛的責備了兩句。
等到兩口子燒了熱水、被子也抱過來,回屋去休息之後,曼曼把西屋的門關上了,衆人各自找地方坐下之後,才稍稍舒了口氣。
方奶奶小聲問道:“你們剛剛在外面,到底遇到什麼了”
鹿凌熙:“”
景其臻的手裏還拎着自己的風衣外套,掛起來拍了拍上面的塵土,然後將剛剛院子外面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他還拿出手機,直接將那個小女孩的照片發給了大家,“不管什麼時候遇見她,到時候都小心點。”
嚴鴻都驚了一下,“你什麼時候用手機拍的照片”
景其臻:“給她披外套的時候。”
不得不說,對於一個看上去也就七八歲的小女孩來說,景其臻身上的風衣外套劈頭蓋臉的裹上去,除了能夠保暖、讓小女孩行動不方便之外,在遮擋視線方面,也絕對是效果顯著的
鹿凌熙和嚴鴻:“”離得這麼近他們都沒注意到
曼曼則是從自己的揹包裏抽出一份之前唐淞發下來的、村長自己總結出的村內恩怨情仇,小聲說道:“我大致比對了一下里面提到的人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咱們現在住的這戶人家,應該是因爲上一屆村民選舉意見不和兩口子鬧離婚的那個,他們家裏是兩個女兒,和這家的情況對不上。”
曼曼一提這茬,景其臻頓時也想起來了。
不得不說,各村村長總結的自己村子裏的八卦消息還是很豐富的。
除去那些東家長西家短的狗血恩怨,其實還有一些普通人都想不到的畫風清奇事件――曼曼說的因爲村民選舉鬧離婚這件事,就是其中的一樁趣談。
簡而言之,村幹部都是由村民選舉產生的,一般來說,村書記和村長兩個人,都是搭檔着協調村子裏的日常工作,而在這個村子裏,村長和村書記一直不和,到了選舉的時候,更是兩邊打擂臺,各自拉選票,然後,他們現在待的這個房子裏,兩口子還偏偏各有偏向:男的和村書記關係不錯,女的和村長也交情很深。
本來平時日子也就這麼湊合着過了,等到村民選舉的時候,通常都是一家人派個代表,把選票拿回去,各自填上再交上來,結果這兩口子可好,男的拿了兩張選票全填村書記了,女的聞訊趕來,直接就和男的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