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爲什麼的話,因爲亞人突襲王都之時,伊度唯一一位傳奇強者恰好不在城中,故而國王等人完全沒有要抵抗的意思,連護城大陣都未完全開啓,便倉皇撤離這可能也是引起伊坦爾什不滿的原因之一。
乍一看伊度王國顯得有些倒黴,但實際上卻是一種珍珠港式的幸運航母不在,君不見隔壁賽利爾王都兩位傳奇俱在,不照樣交待在那裏了嗎
如果亞人們通過投放光之種將某個地方變成了他們的主場,那麼就不應該在那裏同他們作戰,這便是伊曼和幾位軍事大臣共同商議後得出的結論。
此外,賽利爾與朱古各有兩位傳奇,因此交給了夏麥爾和喀爾森所派遣的各有五位傳奇的兩個亞人兵團;而伊度只有一位傳奇,便交給了擁有三位傳奇的密林聯軍。
從傳奇強者的數量上來看,無論是哪一邊,亞人都佔據了絕對優勢,但傳奇強者也並非是決定一場戰爭勝負的絕對因素,就好像不是航母的數量夠多就能贏下太平洋戰爭。
因此,伊度仍有戰勝密林聯軍的可能,雖然是隻存在於紙面上的可能性。
一月五日,也就是亞人突襲伊度王都的十一天後,十五條飛鯨載着兩萬亞人大軍抵達了鹿原城外。
無論是之前突襲王都還是如今進攻鹿原,亞人們都不可能像進攻林莽那樣直接飛鯨騎臉,神兵天降,真當伊度的法術炮火是擺設嗎
雙方迅速在地面上爆發了戰鬥,但過程和結果都乏善可陳。
亞人器械都未完備,談何攻城無外乎是驅趕一些人類平民,強行撲城填河,以此來威懾城內,營造恐怖氣氛罷了。
但經過了先前王都戰事的洗禮,城上之人早已經被磨成了鐵石心腸,根本沒有什麼人性上的思索和掙扎,只是攻擊不停,不惜一切阻攔填河。
至於亞人的三位大統領和伊曼國王,都沒有前往前線,前者在督造大營,而後者在城內巡視安撫人心。
一連三日,都是如此。
實際上,一直到第四日,亞人那包括兩萬主力部隊、三萬人類僕役累計五萬人的大營方纔算是完全落成。
這裏須得說明一下,亞人們在佔領王都後,從周邊領地抓捕了大量人類平民,其中大部分沒有價值的老弱婦幼直接送給神樹榨取魔力,而青壯年則被抓去做勞力和炮灰,這也算的上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第五日清晨,伊曼國王第一次出現在了城頭之上。
“王上且看,這幾日我們居高臨下,看得清楚,亞人大軍有三面大旗,二十三面小旗,分別代表了不同的亞人部族,共計兩萬士卒,其中五千騎兵。”
八日清晨,鹿原城城北甕城僅存的一座望樓之上,軍事大臣烏彭遙遙相指,爲伊曼與隨行的兩位公爵做講解。
“而他們本可仗着騎兵之利圍三缺一,卻還是強行四面圍住,無疑是決心強喫此城”
佩特公爵聞言突然哂笑道:“一羣久居叢林的蠻夷之輩,也懂圍三缺一之法”
烏彭面色一肅道:“千年以來,密林亞人或許未經戰陣,更無軍略一說。但南大陸夏麥爾、喀爾森等國,相互之間征伐不休,論及戰爭經驗,怕是遠勝吾等。
“此次密林亞人進攻南境,有南大陸與諾布爾教會之支持,自然也會有人指導他們成軍。從王都一役
佩特公爵慘遭打臉,頓時有些氣惱,但伊曼無暇顧及他那脆弱的自尊心,直接對烏彭問道:“在愛卿看來,哪一面的敵軍最弱”
烏彭毫不猶豫道:“東面。亞人三面大旗皆不在東面,且東面白河之畔有一廢棄堡壘,亞人不太可能扔下如此好的據點,十有在彼處做了後勤大營。
“鹿原護城河水雖然來源頗多,但主要還是從白河引來,這幾日護城河水位下降明顯,卻不是填河所致,十之也是亞人從東面做了截斷之類的手腳。”
另一位菲爾公爵眼前一亮,“哦,那麼豈不是”
還未等對方發表自己的高見,烏彭直接搖了搖投道:“但臣下不建議攻擊東面。”
“確實,簡直像是專門引我們去攻一般,未免有些可以了。”伊曼聞言負手一嘆,彷彿久歷兵事一般。
“不錯。”烏彭面色不變,“東面有白河做阻攔,即便是能出城突襲勝一場,也會被亞人騎兵瞬間左右兜住。”
被烏彭打斷的菲爾公爵聞得此言,攏手一嘆,也放棄了多餘的心思,只是依然稍有不甘:“但護城河又該如何”
“護城河也不必管了。”因爲視線緣故,伊曼遠遠往側面看去,方纔在視野內尋到一段護城河。
只見彼處因爲塞滿了屍首、雜物,顏色顯得格外詭異,且在清晨的陽光下微微反光。
“這幾日城中水缸冰結的越來越厚,護城河原本就撐不了幾日,亞人如此姿態,根本就是發了狠,說不得再過兩日便能看到正經攻勢”
烏彭欲言又止。
“什麼”白氣瀰漫之中,伊曼蹙眉相對,“有話便說。”
“今日應該便能見到正經攻城器械了。”烏彭沉聲相對,“城東那裏,昨日眼見着有大量登雲梯和幾輛攻城車送到北面亞人大營方向,而今日護城河就已經結冰深厚”
伊曼緩緩頷首。
烏彭又道:“希望今日後便拆除這最後幾座望樓”
“這是什麼荒唐言語”菲爾公爵茫然之餘不由作色。
“是爲了防法術攻擊。”不待烏彭開口,伊曼便從容相對,“在亞人的法術攻擊面前,高牆高樓徒勞淪爲靶子,一旦被砸碎,反而容易產生傷亡。”
“的確如此。”烏彭頷首以對。
“王上,”佩特公爵終於忍不住了。“我方來數日,之前又多在自己領地,未曾細看此城,今日見到反而不安,恕我直言,此城所行守城法式,聞所未聞”
“你所言聞所未聞,多是我與幾位軍事大臣一起定下的。”伊曼直接打斷對方言道:“他們的法子和路數是絕對沒問題的,而且事到如今,公爵便是有言語,也請稍緩,切不可耽誤守城。”
佩特公爵登時氣悶。
而片刻之後,隨着陽光普照,城內城外炊煙散去,引兩位公爵和一些重臣並排坐在甕城望樓上的伊曼等人,卻是第一次見到了亞人大軍的攻城軍勢。
相對應而言,亞人大軍也是第一次與這個形制古怪的城池產生了親密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