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虛星造物 >第八十一章 內鬼
    “臺長回來了。”羅耶等人一回到哨臺,托勒便熱情地打着招呼。

    這小老頭因爲年長,在哨臺裏的地位僅次於赫布和漢諾,不僅負責做飯,還有縫補的技能,眼下手上正拿着一張氈皮。

    “臺長給薩米的斗笠是好東西啊,有了此物,就不怕巡邏時烈日暴曬了,老頭子我看了幾眼,應是能縫製的,只是需要皮革,正好哈伊爾帶了些回來。”

    正坐在托勒對面,與之低聲聊天的矮個子士卒也連忙起身,對羅耶行禮,卻是個面色發黃的青年,“士卒哈伊爾,見過羅耶臺長”

    這哈伊爾是哈布臺長的親侄子,先前告假,是與另一個士卒一同去參加哈布臺長的葬禮了。

    羅耶問了幾句哈布臺長葬禮的事,又問道:“另一個士卒何在”

    哈伊爾答道:“他母親病重,回了家,讓我代爲告假。”

    那個士卒常與哈伊爾一組,共同巡視沙河,也算是關係不錯的朋友了。

    羅耶所有所思點了點頭,這時候,卻聽到外頭傳來一聲哀嚎:“羅耶臺長,放了小人罷”

    叫嚷的是早上抓回來的布萊尼,他被栓在狗舍旁邊,只等明天派人押送去軍團處。

    先前布萊尼大概是受傷加脫水,蔫蔫的,眼下吃了點東西,睡了一覺,卻是精神多了,一個勁地求饒。

    薩米不理他,只靠在塢下,認真用小刀雕琢着手裏的豎笛,而布萊尼見羅耶走過來,叫得更起勁了:“羅耶臺長,我若是被布羅家族抓回去,恐怕要被活活打死”

    羅耶看着他道:“你還指望我放了你不成”怎麼可能,不管布萊尼逃亡是否情有可原,作爲臺長,私放越境者可是大罪。

    布萊尼壓低了聲音道:“不敢,但我可以交代帕米爾亞人的虛實,戴罪立功啊”

    這時候,正好小隊長漢諾剛從哨臺上結束看守下來,聞言踢了布萊尼一腳,“西境的戍卒又不用去西大陸打擊亞人,你交代虛實有何用”

    西境的邊塞守備是很保守的,四個軍團,屯戍、哨戒部隊加起來雖有五萬多,但都是以防守爲主,畢竟邊境人口少啊,才三四十萬人,很難支持大規模的軍事遠征。

    不過聽漢諾的語氣,他對這種消極防守很有怨言,羅耶從馬爾科和賴利那裏聽說,漢諾之所以對亞人滿是怨恨,是因爲數年前一次亞人入侵時,殺了他的妻子和兒子。

    恨屋及烏,也難怪漢諾常對薩米惡語相加了。

    “定會有用”布萊尼急亂投醫,嚷嚷道:“我要說的事,正與哨戒臺的工作有關”

    漢諾樂了:“難道你還要說,亞人又要入侵不成”

    “不是,但近來,常有人從西境向帕米爾王國走私銅鐵器物,我在北山時親眼所見甚至還有弩機兵刃”布萊尼道:“而那些器物,據說就是從這附近運出去的”

    “你是說,有人從這附近私自越境與亞人交市”聽聞布萊尼此言,羅耶心裏不由一驚。

    像西境這樣漫長的邊境線,無論法律上的限制多麼嚴厲,幾乎每一個國家,邊境上走私活動都十分活躍。

    聖光解體時期,東西大陸連年大戰,正經關市禁絕,雙方的物資交流,除了我搶你幾千人口,你奪我十幾萬頭牛羊,就只剩下走私了。

    於是在西境諸國就出現了許多鋌而走險的走私商人,通過種種途經出了邊境,將人類國度的物品輸入西大陸,以換取亞人的牛羊、金器、皮革,賺取鉅額利益。

    除了穀物外,亞人最感興趣的便是銅鐵、弩機、農具,眼下東西兩塊大陸仍處於冷戰狀態,不論哪樣,都是妥妥的資敵了

    羅耶只是沒想到,剛好他來上任的二百一十三號哨臺,就是個走私的窩點,邊防的大窟窿

    “簡直是胡言亂語”小隊長漢諾表現得十分震驚,揪着布萊尼罵道:“你說哨臺附近有人走私,我終日看守哨臺,巡視沙河,爲何不知”

    布萊尼連忙道:“千真萬確,大概是半個月前,我的妻子在那亞人貴族的帳中聽到,確實說二百零九、二百一十三兩個哨臺中間的長城容易出入,我由此認爲這附近看守鬆懈,逃亡時才從這邊越境”

    布萊尼求功心切,啥都願意招,應該不至於說謊。

    那麼問題來了,這些發生在眼皮底下的走私貿易,二百一十三號哨臺的衆人究竟知不知道,參沒參與而哈布臺長的死,與此事有無直接關係

    羅耶稍稍冷靜,看向正舉拳要打布萊尼的漢諾。

    漢諾乃是小隊長,哨臺的武力擔當,妻兒爲亞人所殺,平日裏言辭也常露出對亞人的仇恨,按理說應該不會參與走私之事,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他這些舉動言行,是不是作僞

    還有早上才向羅耶袒露了自己過往的薩米,這個亞人與人類混血的神箭手,看上去死心塌地留在了西境,但誰又能打包票,他不會搖身一變,利用自己的身份,成爲走私貿易的中間人呢

    除卻這倆人外,如今整個哨臺還有六人,助吏赫布、馬爾科、托勒、賴利、吉爾,還有剛回來的哈布臺長的侄子哈伊爾,值得信任

    的,又有幾位

    羅耶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哈布臺長已經不明不白地嗝屁了,前車之鑑啊,自己接下來做的每個判斷,說的每句話,都事關生死

    羅耶默然良久後,定定看着薩米,“方纔我不在時,誰來看過布萊尼”

    薩米已將豎笛揣回懷裏,低聲道:“赫布助吏出去伐草前來問過,還有托勒,來問了兩次。

    “第一次是問此人是誰,第二次是問晚飯要不要多做一人份。不過那會布萊尼還在昏睡,臺長又令我看好他,不得讓任何人問話,他與我閒聊了幾句,便走了。”

    又是托勒,先前在哈布長遇害當日,找馬爾科喫酒的不就是他麼

    羅耶回過頭,卻見頭髮花白,背脊微駝的托勒,手裏正拿着皮革在縫製氈笠,只是眼睛偶爾往這邊瞟一眼,因爲哨臺巴掌大的地方,方纔布萊尼的話,他大概也聽到了,

    這個看上去樸實的老頭,真那麼老實麼

    這時候,外出伐茭草,割蘆葦的赫布和吉爾也回來了。

    將背上一大捆茭草扔下後,吉爾直喊累,他是燧裏最年輕,最靦腆的守卒,甚至只爲昨夜羅耶拿出來讓守夜人穿的羊皮大衣,吉爾感激的話說了不少。

    赫布卻一言不發,仍陰着臉赫布對年輕的任弘來做新燧長,一直有些不滿,作爲哨臺的二把手,他對走私的事,知不知曉是否有搞掉哈布臺長藉機上位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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