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到了船上，我們就是這些老爺們任意處罰的對象，所謂的軍規根本就是虛僞的幌子一切都要絕對這些老爺們的意志，稍有不慎，哪怕弄髒了他們一塊衣服，他們就會拿起所謂的管轄權力對付我們。
“這些權力甚至能讓他們任意殺戮船員，而不負任何責任上頭還要裝模作樣的搞什麼調查，呸全都是混喫混喝的王八蛋正事兒不幹，每天都幹些裝點門面、自吹自擂的虛僞之事。”
又有人唾沫橫飛地怒罵不止：“你還故意讓我們相互懲罰、相互鞭笞，不但折騰的遍體鱗傷，還要逼着我們去辱罵同伴，甚至暗中鼓勵相互告密。
“你爲的是什麼還不是就是想把我們全都訓成的你一條狗我們都知道，你們這羣混帳巴不得所有人都是你們的狗，任你們隨意差遣你們纔是最最卑劣無恥的傢伙，外加最最虛僞的魔鬼後裔”
那位艦長的聲音抖得越厲害了：“你們以爲投靠這些窮兇極惡的傢伙會有前途嗎告訴你們，這些混蛋都是羣混不下去的無賴你馬上就會後悔”
話音未落便砰地肚子上捱了狠狠一拳，打得他躬身痙攣猶如殘蝦，鼻涕口水稀哩嘩啦地流了一地，好似快死的流浪寵物狗一樣，痛得連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
而揮拳的卡南神牧師卻惡狠狠地呸了他一口，又不解氣的啪啪扇了他幾個耳光後罵道：“無賴你們他媽纔是無賴和那些無恥的法師一樣無賴
“老子當年就作個水兵，呸那哪裏是什麼兵根本就是奴隸每天被你們用什麼狗屁的軍人責任驅使着爲你們辦事。
“辦完了事情你們就去邀功請賞，把功勞全都算在自己頭上，一個個都是優秀軍官、智慧的艦長、組織能力強的長官呸事情都是我們做，主意都是我們出，最後得名、得錢、得官位的卻是你們哪裏有什麼前途
“當了海盜反而有些錢圖了最見不得你們這羣虛僞的傢伙欠揍”
說着有砰砰地亂打了幾圈，打得艦長七竅流血、慘不忍睹。
在衆人一片興高采烈的叫好聲中，旁邊的羅奎卻滿臉的難以置信：“不會這麼亂吧好歹也是正規的軍隊啊。怎麼聽他說得比這些海盜還不如了這些海盜看起來反倒是有些規矩”
旁邊也跟着興高采烈看熱鬧的伊恩呵呵笑道：“你是鄉下小地方出來的吧沒去大城市看過”
見對方點頭，便接着說道：“難怪呢，你們小地方和那些人口擁擠的大地方當然不一樣了。大地方啊，最不缺的就是人，所以最沒價值的也就是人。
“特別是因爲逃難、躲饑荒而去大城市的，那在人家眼裏根本就和流浪狗沒啥分別。反正你又沒根基又沒靠山，不壓榨你，還去壓榨誰
“你要真的把那些義正詞嚴的什麼榮耀責任感等等宣言當真，那你才真是無知到家了呢。因爲人家招你去，肯定不是爲了什麼榮耀責任感等等，而是爲了利益，爲了他們的利益。你既然傻不啦嘰去了，不壓榨你又壓榨誰”
羅奎抑制住微微的惱怒，說道：“也也不全是這樣啊，貴族和官吏們也是管理民衆的領袖，一旦沒了領袖，任何地方都會陷入無組織的混亂那纔是最最糟糕的時刻。這點您應該知道。”
“貴族官吏都是人，都有自己的利益正所謂反者，道之動。一個事物發展往往就會走向他自身的反面。
“貴族也罷、官吏也罷，最初都是經歷某些鬥爭後自然選擇出來的事物，當初他們能夠確立也是因爲滿足了某些公的需要，所以纔會被歷史給確定下來。
“但隨着他們的逐步成熟，就會讓那個私的部分逐漸膨脹，一旦無法抑制這種膨脹，那可就慘咯。”
見羅奎沉默不語、正在尋思着如何反對，便接着說道：“可惜啊，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抑制不住的，因爲貴族官吏們都要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所以肯定會變着法去壓迫別人，以求得他們的利益。
“當然，也有不這麼做的人，但是這些人都會被那個圈子逐步淘汰出局。因爲他不能爲那個圈子、那個集體牟取利益，他就是破壞集體的惡人就像海盜不去搶東西，反而去白送人家東西一樣。
“呵呵，說起來，新月的權貴官吏們和這些海盜也沒啥兩樣呢。大家都是在依靠逼迫他人而牟取自己的利益，只不過前者是逼迫自己的下屬和領民，而後者則是逼迫外人。逼迫外人的好處就在於，可以更大限度地團結自己人啊。”
說到最後的時候，羅奎微微動了眼神，似乎有所觸動。
正欲開口，忽然聽到不遠處的卡南神牧師正站在激動的人羣中高呼着：“他們這些可恥的謊言連我這個笨腦子的人都騙不了，居然還妄想着威嚇大家大家說，這種可鄙、可憐而又可恨的傢伙是不是該殺不該一刀一刀的活剮了”
在周圍衆人的齊聲歡呼中，這邊伸長脖子、津津有味看熱鬧的伊恩卻呵呵笑道：“這傢伙可真是謙虛而又識大體啊啊。真是難得、難得呢。若是有機會的話，興許也能當個大盜。”
旁邊的羅奎驚奇的問道：“謙虛我看這傢伙一直都很沉默魯莽呢。船長叫他幹啥，他就幹啥，甚至還買力的幫船長他們出主意，搶鳳血石，純粹就是腦袋少根筋。”
卻聽伊恩頭也不回地淡淡說道：“他少根筋哈哈哈，他的筋纔多呢，只是沒機會發揮出來罷了。
“船上有強勢人物壓陣，他
就謹守自己的職責；船長等頭面人物一去，立刻抓住機會博取上位。
“能擇勢而動，這就是英明；知道如何誘導大家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這就是機警有智；知道要滿足衆人所願，幫他們發泄復仇的怒火，這就對衆人而言就是公義。
“呵呵，五種美德他具備三種，一旦這軍艦長被分了屍，則他的聲望立刻大增，今後若有機會，至少也能混個艦長噹噹啊。
“說起來，他旁邊那位只知道用權力驅使人的軍艦長可就差多了。你看，在他面前就像一隻被吊着待宰的雞一樣玩弄呢。哈哈哈，真是好玩兒啊。”
他在大笑之時，羅奎卻猛地“清醒”過來，“大盜、公利私利、官吏強盜”等等話忽然有種霍然貫通的感覺。他忽然嚴肅地擡頭問道：“所以，海盜船長若能維護整個海盜團的公利，那麼他就是這個團體的官、是這個團體的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