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餘無之燼 >第十三章 它就是瘟疫之源
    不想被拋棄、害怕孤獨和恐懼死亡是人類的天性。因此,野馬青銅難得在解釋戰術時用了相對委婉的方式表達,防止引起餘無的負面情緒。這個戰術正面理解就是最大效率的狩獵目標,負面理解就是派一個人去送死。

    餘無不是獵人,野馬青銅也不指望他具有獵人的犧牲精神,所以纔會以口舌企圖說服對方。

    王元家沉默的觀察着餘無,並沒有插話,這樣做只會造成反效果,會讓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正在被孤立。一旦這種區隔出現,便會產生疏離感、敵我意識、導致焦慮和不安,加上這樣的戰術安排,只會讓餘無不顧一切的反對,甚至是表面答應了,在實際執行的時候消極應對,其結果會導致他們在狩獵瘟疫之源時,還被大量的食屍鬼與役屍攻擊。

    死亡並不可怕,目標活着纔是。

    瘟疫會成爲一個無窮的禍患,更多獵人會因此犧牲,亞楠數萬人的性命也會威脅。

    幸好,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

    餘無在聽完整個戰術,問了幾個問題就同意了下來,且內容全部是戰術中他所負責的那部分。

    王元家判斷餘無他的反應應該是可靠的。

    餘無並沒有以人性惡的一面猜度,原因是尚且沒接觸過這一面,又或者,他天生就是個以理性爲主導的一個人。

    戰術確定,現在要做的就是執行這個策略。

    第一步,是確認瘟疫之源的確切位置。根據地圖座標,它大概距離兩到三個墓地。根據寇思邁所說,地圖準確性的合理偏差也在一到兩個墓地,換言之瘟疫之源距離他們最多也就四乘四個墓地。

    排出掉自己等人來時的方向,加上仔細辨別濃霧的薄厚,野馬青銅很快就朝着正確的的方向前進。

    三人手持火把,一路上燒出了滾滾濃煙,沿路上他們不斷點燃樹木,製造出更大的火與光,並使用遠程打擊迅速解決了不斷出現的役屍。

    此時的獵人爲了節省子彈選擇投擲飛刀,在這種能見度下都能精準的刺入役屍的頭顱內,技巧實在是厲害。

    一部分飛刀損毀,一部分被回收。終於,在殺戮與摸索中進行了一段時間後,他們看見了有一道幽綠的高光在不遠處綻放。它在濃霧中折射成波,向外擴散,如同漣漪,十幾只食屍鬼正擠着下方,動作呆滯。聲音也好,火光也罷,皆不爲所動。

    小心接近,三人動作輕盈,在五十米左右的距離找到了一個大小適當,原本該有一副棺木存在的凹槽。

    野馬青銅戴上了一隻特質的鏡片,這是工廠的產物之一,作用是在特殊環境下依舊能保證獵人擁有良好的視野當然,也需要搭配一些咒術。看着綠光下互相擁擠不願離去的食屍鬼們,三人明白爲什麼剛纔圍攻他們的只有役屍了,原來食屍鬼們都在這裏呆着呢。

    綠光凌空發亮,食屍鬼們擠在下面互相擁擠,地面塗了一層厚厚的血糜肉漿,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青銅先生,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嗎”王元家問道,他在獵人中也算是知識頗爲淵博,還是認不出空中的綠光是什麼。

    野馬青銅也在觀察,不過對象是那些食屍鬼。

    很快,他察覺到這羣食屍鬼擠在一起的真正原因。綠光實際上是有確切的籠罩範圍的,這種光線對它們來說應該是極具吸引力,而比較外圍的食屍鬼想要讓整個身體都暴露在綠光照射下,就不得不向內擁擠。裏面的似乎不介意分享光芒,遭受推擠的也只是稍稍晃動身體。

    至於預想中的巨大縫合屍並沒有出現,是還潛伏在其他地方嗎還是

    野馬青銅用手語對王元家說道:“光,關鍵,出手它食屍鬼”

    綠光是未知物,與食屍鬼們之間有某種鏈接在,從它們的反應來看,綠光應該激發了食屍鬼們本能某種本能的追求,且這種吸引力要遠大於聲音與火光。

    也就是說,綠光是對食屍鬼很重要的東西。

    一旦觸動它,極有可能會引起食屍鬼們的暴動。

    這樣一來

    “再觀察一下吧。”

    獵人是個講求謹慎與精準的職業,目前掌握的情報數量不足以讓王元家選擇直接出手。

    野馬青銅也是這個打算,提問只是爲了和王元家達成共識。

    餘無一路都很安靜,他大部分的精力都在使用呼吸法和和觀察兩個獵人的戰鬥上。他發現呼吸法除了要忍耐來自心肺的艱辛外,如何順暢從容地切換兩種呼吸法纔是最大的難點。

    不過,此時他開口說話了,他低語道:“那個東西在釋放水與灰兩種元素,卻在吸收食屍鬼的靈魂。它們不能完全稱之爲被吸引,更像是剩下的那點大概意思你們應該懂,我想不到準確的措辭了。”

    他的視界中,那個綠光的名字叫做「魂燈」,數量上限是十萬魂,已收集到三萬多了。

    釋放出水與灰,納入靈魂腦海中涌現出一種叫豬籠草的植物相關知識。釋放的元素拿來誘捕這些食屍鬼,再借此吸收掉它們體內的靈魂的模式與其非常相似。

    換言之

    這些怪物的異變靠的是增加水元素和灰元素嗎也對,元素瓶的說明是鍊金術與神祕學的產物,能感應到這兩種元素的絕不該只有我纔對。

    就在他思緒開始迅速擴張的時候,野馬青銅說道:“水與灰”

    餘無答道:“兩種元素,水元素和灰元素。這個發綠的東西叫魂燈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總而言之,它在釋放這兩種對食屍鬼來說,擁有吸引力的元素,以此來進行誘捕,吸取它們靈魂。”

    元素

    王元家想不起來自己從哪裏看到過類似的概念了,現在也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

    “所以你的建議是”

    餘無心算了一下,之前每隻食屍鬼他都能收集到七百左右的魂。魂燈籠罩範圍內有大概十五隻食屍鬼,也就是說它們最多總共只能提供一萬上下的靈魂。

    魂燈已有三萬的靈魂

    這些食屍鬼魂的流失速度

    餘無對野馬青銅問道,說道:“你的身體狀況如何”

    “不會影響戰鬥,”他不認爲餘無思考了這麼久開口的第一句會是廢話,很認真的回答道:“不過按在目前的狀況來看,一個小時左右我的身體就會出現明顯的惡化。”

    餘無將自己掌握的數據與猜測與兩位獵人分享,伴隨着背後越來越大的火勢,獵人在靜默中衡量着,思緒從嘈雜變得寧靜,已經有了答案。

    王元家說道:“等”

    “如果你們仍舊以狩獵成功爲目標的話,時間其實是站在我們這裏的。火焰能夠清理濃霧,絕大部分的食屍鬼也被魂燈控制。等到這裏化作一片火海,我們就是天然的優勢。”餘無如是說。

    這裏化成一片火海,瘟疫之源就很難逃出去了。

    同樣的,餘無三人也是如此。

    獵人對視了一眼,心裏都有一種被餘無反制的感覺要死一起死。

    就在此時,某隻食屍鬼不知道是因爲靈魂快要被抽乾,還是已經補充到了足夠的元素,忽然狂躁了起來,開始瘋狂攻擊起了身邊的同類。被它攻擊的食屍鬼們仍保持着懵懂麻木的狀態,即使身體被撕裂和吞食也沒有反應。

    發狂的食屍鬼在血肉的滋潤下迅速膨脹起來,胸腹一線整個爆裂,內臟化成的肉條觸手噴涌而出,捆綁向周遭的食屍鬼,對將它們直接拖入身體進行吞噬。短短几十秒內它就變得高大肥碩,並出手探向那枚魂燈。

    啪

    一發綠色閃電轟爛了食屍鬼靠近魂燈的手掌,食屍鬼發出了一聲極爲難聽的尖叫,吞噬進度進一步加快。

    三人躲在一旁觀察着變化,此刻的他們誰都不清楚要不要出手,什麼時候出手纔是最佳的時機。

    情況還在繼續,所有食屍鬼都被它喫掉後,它的胸腹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張縱向展開的巨口。其身體變得足有四米多高,膨脹的像是一顆肥的流油的球體。沉重且龐大的身軀幾乎要壓垮它的雙腿,要不是又有數條觸手幫忙支撐的話,絕對會因此倒下。

    背部也開始長出手臂和觸手向魂燈延伸,迴應它的總是一次次的閃電。

    餘無看見這頭怪物出現後,魂燈釋放和吸收的速度都變快了。只剩下它一個「交易」對象的魂燈,面對着吞噬了所有了所有其他對象食屍鬼,其交換「資源」的效率也提高了許多。

    他將這個情況告訴獵人時,不斷想要奪取魂燈的食屍鬼也被電的越來越慘,不過元素補充的速度不斷加快,它仍維持住了場面。

    聽完餘無的情報,野馬青銅清楚意識到現在就該做出決定的時候了。

    出手,絕對要出手。

    該攻擊的是食屍鬼還是魂燈

    “呼~”

    他舒了一口氣,有了決定。王元家將揹負的棺木卸下,扛起了那柄不合常理的大砍刀。

    “攻擊魂燈,它纔是瘟疫之源”

    目前掌握的一切訊息都指向魂燈,他沒理由會選擇錯誤。

    這個所謂的魂燈爲附近的屍體提供養分,朝着食屍鬼的姿態異化,後者本來就會攜帶各種毒素和疫病,如今在它的滋養中才逐漸形成了可怕瘟疫。變成狂屍的村民也好,敗葬墓地中的役屍和食屍鬼的亡者們也罷,都是這盞魂燈的受害者。

    它,

    它就是瘟疫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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