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如今的領軍人物就是杜門兄弟,哥哥是製造大炮的專家,弟弟則對出品了僅三十年的步槍情有獨鍾。不過私底下他們表示已然更喜歡打造冷兵器,無論是刀劍還是弩車都是他們的心頭好。
一號廠房的大門要由六名壯漢才能推開,只有運輸大炮的時候纔會開啓,這次兩人是從一般進出的北一門進入,類似的側門還有八面。
炙熱的空氣伴隨着礦石被融化的焦味涌出,熔岩似的鐵水在渠道中流淌、冷卻,四處都是戴着厚重面具、手套卻上半身幾乎的工匠。在這種情境下,即使是身爲不死人的餘無也被熱浪衝擊得汗水直流。
在泉籠猿的帶領下,兩人三彎五拐的來到了杜門兄弟的工作室。在教會的安排下,耗費龐大的大炮已經展示停產,槍械也早已飽和,現在最多是做些零件,用以維修和更換。因此,他們現在有大把的時間泡在小天地裏做些自己喜愛的東西。
兩人推門而入,這裏的空氣就要清涼許多,房間裏四處擺放着巨大的堅冰,這些由硝石製造出的冰塊比天上落下的冰雪都要冷徹幾分。
“看啊,這不是傳說中的「疤面猩」泉家的二小姐嗎怎麼有空來「口徑」做客了”一個帶着礦工帽的矮壯男子對泉籠猿高呼。泉籠猿也是不甘示弱,直接嗆回去,說道:“因爲我的槍口還刻着「頭目」兩個字,「鐵匠」”
乓乓乓
巨大的敲擊聲從房間的另一頭傳來,看來另一位杜門並不打算分心出來交際。
礦工帽注意到了餘無,準確的來說是他帶來的兩件裝備,他的注意力瞬間就從泉籠猿身上轉移,急匆匆的跑到餘無身邊,要求他把裝備卸下來讓自己仔細瞧瞧。
劍盾被擺放在工作臺上,礦工帽站在上面將骨盾抱了起來,他用鼻子細細的嗅着盾面,然後用一種陶醉的語氣說道:“嗯嗯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這種甜腥的味道里充滿着邪惡和血腥味,感覺就像是「墳場」的百節骨槍。不過這樣樣式顯然是魏國戰卒的鷂形盾。”他擡眼看着餘無,仔細打量着他的體格,然後說道:“不,你太矮了。這面盾牌不適合你。”
沒想明白,他問道:“這兩件裝備你是怎麼得來的它們怎麼看都不像是人類打造出來的,起碼,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類打造的。”
可算是有工夫插話了,餘無立即向礦工帽解釋了來龍去脈,不過相比起情節,他更在意的是縫合屍將它們從血肉中取出的情況。
“你是說,它在晉升的過程當中用骨頭製造的嗎天啊,我無法想象那是種怎麼樣的技術。不不不,它毫無技術可言,只是只是力量而已,不過,它們長得可真漂亮。”
礦工帽嘀咕了好一會,泉籠猿找了個地方坐下,大口飲用着杜門兄弟爲自己準備的冰水。
餘無適時取出了錢袋和信件遞給了礦工帽,後者看了信封之後就把他丟到了火爐裏,痛罵着諸如「狡猾的臭小子」和「滿口毒牙的惡龍」之類的話語。顯然,信的內容並不重要,這個封信就代表着某種無法輕易地賴掉的人情。
“好吧,我會把它們打造成適合你的大小。不過,除此之外你可不能再讓我們做些什麼了。我是鐵匠,不是傻子、冤大頭”
餘無適時提了一嘴,說它們與紅、綠寶石特別相配。
“是的,這合理,非常合理。來自縫合屍的武器,當然會和毒素抗性和增強生命力有關。啊,該死的。我記得我好像還有寶和我沒有關係,就算要打造也要由他來提供。”
他將兩件裝備拖行到自己的位置上,罵罵咧咧的就開始準備工作,可謂是雷厲風行。
“三天,不,如果能快點把你這個不死人趕走的話,我一天一夜就能把它們交給你。”
餘無一愣,他想到自己什麼都沒說就被看破了。
礦工帽看着他不解的神情很是得意,繼續說道:“嘿,我再說一遍,我是鐵匠,不是傻子除了眷族沒有東西可以從亡角村出來,除非經過淨化儀式。讓我想想怎麼樣的人能夠承受住哦,我想起來了,是不死人否則那個壞到骨子裏的狡猾牧師怎麼可能把人放出來呢只有不會生病的活死人才有可能全身而退。第三遍我是鐵匠,不是傻子”
也對,能夠成爲大師的人,怎麼可能愚蠢。
“現在,你們兩個放下我的水壺你這個硝石配額比國王還多的醜女人”泉籠猿大口痛飲,絲毫不在乎礦工帽的謾罵。她指着矮個子說道:“他就是大杜門,杜門爪義。裏面那個在打鐵的是弟弟杜門胄介,是個安靜得多的傢伙。長得有點可怕,但是可愛又可靠的多。”
“說實話,我認爲他弟弟的工藝要比這個矮個子要好上許多。”
“放屁你這個醜女人我比他早出生三年我在敲打的時候他還在喫奶呢,怎麼可能會比我啊你是想挑撥我們,讓我們你滾回去打鐵我們是不會中計的呆頭蒜你回去打鐵”
餘無看着暴跳如雷的杜門爪義,坐到泉籠猿身旁,邊飲着水邊問道:“這招總是管用的對嗎”
“完全,正確。”她啃了一口冰鎮的果子說道:“每一次,只要他們點頭了,這個方法總能讓他們爲你打造出最好的武器來。”
“那麼,還真是麻煩他們了。”
“你該看看他們被迫熄火那天的表情,他們恨不得將柯牧師用鐵錘敲死。當然,他們沒有執行這個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是會發出一些很難忍受的低吼和磨牙聲,那是個比面對食屍鬼更令人噁心的事情。他們不會嫌麻煩的,只會閒得慌。”
咣咣咣兩兄弟就「打」了起來,他們掌握火焰和鐵錘的技術令人歎爲觀止,一邊看,餘無的腦中一邊涌現出了關於武器打造的知識。他或許要花很多很多很多時間纔有可能達到杜門兄弟的程度,不過以後在路上遇到些簡單維修的工作,應該是可以勝任了纔對。
“如果你們只是在浪費我們的水和食物的話,現在就可以離開了醜女人不死人”杜門爪義還是搶下了大頭,無論是尺寸改良還是一些私心的銘文雕刻都由他負責。弟弟手上還有一件兵器要打造,只得到了加裝鑲嵌槽的權利。
餘無看泉籠猿沒有起身的打算,自己也安穩的坐了下來。
“你的臉,是什麼造成的。”
泉籠猿比防火女高了不少,只比餘無矮大半個腦袋。她的面部輪廓還是相當女性化的,只是幾道交錯的橘紅色疤痕破壞了所有柔性的美感。
“老故事了,簡而言之三個字,食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