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太陽低垂,夕陽的餘暉透過窗簾形成了一層朦朧的光影。他努力回溯記憶,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夢中發生了什麼。
一隻飛鳥從窗前飛過,這道一掠而過的剪影讓攪動了他的思維。
畫面在腦海中閃爍,夢境的碎片在被重組,形成了一道破碎又荒誕的門。他記得自己經歷了些什麼以後和與野馬青銅雙雙走入了酒吧。他們坐在吧檯上,環顧四周,夢中的客人都沒有面目。
夢中的他將這點忽略了,快樂的和野馬青銅聊着一些事情。好像,似乎,是他第一次的狩獵。那是一位邪祟,他被一本惡典影響了精神。一般情況下他就像是個呆滯的人,可一旦被驚動,肩膀就會破裂開來,竄出一隻體型龐大,如蛇如蛙的黑漿猛獸。
它的力道極強,攻擊也是如此,會吞喫掉範圍內的一切活物。不過好在這種怪物曾經被紀錄過,在野馬青銅的牽制下,王元家用一根火柴就將怪物打敗,並趁着其虛弱的時候殺死了宿主。
那個人,也是位獵人。
現在回想起來,兩個人之後並沒有去酒吧慶祝,反而爲將他的屍體收斂後,寫了一個晚上的報告。
夢境裏,王元家一隻聽見了迷幻的歌謠聲,旋律和診所的「安眠曲」很像,緊接着,忽然有無數的食屍鬼如液體一般從門縫、窗戶等地方涌入。王元家醒來之後,找不到一個詞彙可以形容那種液體爲何能與食屍鬼連接上,總之在夢中是合理的。
它們跌宕成了波濤與浪潮,將那些無臉的客人一一吞噬。自己與野馬青銅努力掙扎,還是被攪入了漩渦中。
被淹沒之前,王元家看到吧檯空座上多出了有一團人形的光芒,狂屍的浪潮完全避開了那裏。他坐在位置上,彷彿周遭沒發生任何事情。
他左顧右盼,終於和王元家對視了。他舉起杯來向兩人慶賀,痛飲時,杯內猩紅的液體沒有流入口中,反而大量的溢出。杯子像個無底洞,液體源源不絕的流出。
“你也要飲我的血嗎”
聲音,王元家聽到背景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安眠曲的旋律停止了,迴盪着的是這句話:
“你也要飲我的血嗎”
畫面開始模糊,身體失去了控制權,視野越來越小,色彩也越來越淡薄。他極力想睜大雙眼看清楚那個光團的模樣,腦子卻怎麼也想不起他到底是誰。
最終,伴隨着黑暗的到來,夢境結束了。
清醒過來后王元家花了很多時間才緩過神來,努力的將這些碎片拼貼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面前合乎邏輯的故事。
此時的他已經回想起了夢中那把聲音屬於誰了。
餘無。
他迅速起身開始穿戴,點數馬甲內的飛刀數量,檢查輪轉手槍是否填滿,穿上馬甲,將兩把手槍揣在槍套內。一樣一樣,王元家全副武裝,帶上了儘可能多的補給,將揹包挎在肩上就準備出門。
他要去工廠,就現在。
打開門,走廊上的油燈尚未被點亮,昏暗的走到中有一個人盤坐着,朝日落的方向進行朝拜。
“你醒了。喂,你打算去哪兒”那人是袁孝著,他看着王元家全副武裝步伐急促的樣子,急忙問道他。
“工廠。”
“原因”
“餘無在那裏。”
“誰”
袁孝著剛問完,他就想起了自己在亡角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黑髮年輕人,當時他只顧着和寇思邁交談把他給忽略掉了。
他自問自答道:“亡角村的的那個人”
王元家點頭稱是。
睡着之前,或許是衝擊太大了,他竟然忽略掉了這一點。如果餘無行程沒錯又按着地圖朝正確的方向前進的話,現在肯定已經到達工廠了。
所以王元家要去工廠,心中暗自禱告着自己還來得及。
袁孝著急問道:“他很重要嗎比診所還重要”
在這件事上王元家無法解釋,而且他還沒有想好見到餘無後該用什麼態度對待他,甚至是什麼形式對待他。
袁孝著緊握的拳頭鬆開了,有些失望的留下了一句話便離開了。
“你不該對我說謊。”
“嘖”看着袁孝著離開,王元家煩躁愈盛,急匆匆的跑下了樓,從馬廄中挑了一匹腳程快的戰馬就出發了。
他離開的身影被殷立如捕捉到,揹着手站在窗前的診所牧師對身後的一個小童問道:“他要去哪兒”
小童沒有回話只是低頭,殷立如卻耐人詢問的說道:“工廠嗎”
“餘無。”
他看的比袁孝著要開,現在這種情況王元家是否留在診所影響都不大。殷立如不同意袁邢威的一些做法,卻不得不承認兩支部隊的戰鬥力。有兩支小隊駐紮在這裏,診所安全無憂。
可惜,沒有主教團的命令,這兩支隊伍是不可能被調動的,否則亞楠一行會方便很多。
“希望你會成功吧。”
戰馬在陸地上跑出一線煙塵,王元家的斗篷被迎面而來的風吹的烈烈做響,他還在催動,催促馬兒再跑快一點。
也就在他趕到之前,柯相爲已經召集了包括泉籠猿在內的十二名獵人,他們將會被派遣到亞楠,完成診所託付的工作。
“如此,你們明白了嗎”
柯相爲和任務相關的一切事宜都說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就連這次的材料是一批「人」的事情也全部告知。他看着面前十二個目瞪口呆的人有些不滿,再次問道:“明白了嗎”
獵人們面面相覷,看向了爲首的泉籠猿。
此刻的她內心情感十分複雜,有震撼,有可惜,有不甘,也有一絲被愚弄的情緒。
“明白了。我們這就出發。”
泉籠猿在收到通知的時候已經安排人手整裝,現在隨時都能出發。
“嗯。”
柯相爲轉過身去不再看獵人,後者行了一禮,匆匆離開了辦公室。兩個小童不見了一個,他被派去和獵人一起前往亞楠。
“不死人哼”
大門緊閉,柯相爲還是沒控制住情緒,語帶憤怒的說道。
這半天的時間裏,他已經弄清楚了那位「客人」的身份,竟然是一個帶着寇思邁信物的不死人
得知這件事情的他簡直受到了雙重打擊,一個教會的敵人和牧師竟然勾結在了一起。
寇思邁
思緒飛躍了時空穿梭回了過去又在眨眼間復返。柯相爲主意已定,立即走到辦公桌上書信一封,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寫下來。
這封信,要送到主教團那裏去
灰隨着獵人離去,水被派遣送信,工廠的防備力量降到了最低。即使如此,柯相爲對工廠的安全絲毫不擔心,這是一種相當的自信。
十二道煙塵拍馬而走,一道煙塵滾滾而來。在書信被寄出不久後,帶着懷錶的年輕獵人就敲開了工廠的大門,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了柯相爲的面前。
“已經走了嗎目的地呢”
王元家那副着急的樣子在柯相爲看來就是毫無城府、魯莽和幼稚,不過獵人都這樣,憑着教會賜予的力量、教導的知識就自以爲強大。牧師靠在椅子上淡淡的說道:“亞楠。”
剛想問因由的王元家止住了脫口的話語,禮貌了表示要告辭。
“獵人,不在我這兒呆一晚上嗎你該多休息的。否則累倒了會辜負寇牧師的心意吧。”
王元家臉色有些蒼白,他來的太急了,就算有馬鞍也被顛的不輕。他再次推遲表示要離開,柯相爲再次挽留。你來我往幾個回合,王元家迫於壓力還是答應吃了飯再走。
柯相爲的態度客氣到了極點,吩咐人專門做了一頓耗費時力的美食送到辦公室來,美其名要王元家多休息一會。
一來二去,王元家中終於是在月亮高掛時才離開工廠,此時此刻餘無早已經進入了亞楠之中。
“千萬要來得及。”
一人兩騎,王元家趕赴亞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