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餘無之燼 >第七章 一齣悲劇
    從張夢飲手中接過一袋金幣,分量不重,可從縫隙中露出的燦燦,確實挺迷人眼睛的。

    這次伯爵夫人被安排在了鎮子上最大的旅店裏,憑着身份和金幣,包下了整個三樓和二樓處靠近樓梯的幾個房間。

    從食物到侍奉,一切都由張夢飲親自操辦,這不禁讓他想起來自己當年做騎士侍從的時光。

    拿到了錢財的餘無自然要消費一番,進到旅館的時候他聽聞今晚會有著名的吟遊詩人前來表演,所以他自然的佔了個位子。

    這種人物他只是在小說裏看過,到底唱的是什麼曲,又吟的是什麼詩,餘無其實不清楚。

    坐在位子上,他全副武裝的樣子還挺扎眼的,不過旅店老闆都沒發話,其他人也只能憋着。

    好酒好肉以外,還有能填飽肚子的主食,昏黃的燈光和逸散的酒氣,餘無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在亡角村教堂的第一個夜晚。

    身心都很放鬆。

    此時,一個戴着華美帽子,披着湛藍色長袍的男子走到了衆人的面前。他帽子上還縫有一根潔白鵝毛,白潔而光滑。長袍布料的質感十分的高級,上面更是以金銀線繪製了星與花,甚至點綴了一些寶石,估計價格不菲。

    在他身邊還有一個胸前揣着巨大樂器聽說叫做巴揚手風琴的男子和一個手中捧着豎笛,穿着流蘇長裙的女人。

    爲首那人將帽子摘下,按在胸前,聲音略微沙啞地說道:“觀衆們,晚好。我的名字叫做師克爾,一位小小的吟遊詩人。今晚,將由我和我的夥伴爲你們帶來一曲故事。”

    說罷,他又將帽子重新戴上,一手後揚,一手扶胸,深深鞠了一躬。擡起頭時,他的聲音變得清脆,說道:

    “願樂章在你們的美夢中悠揚。”

    正在進食的餘無坐直了身體,記憶欄中的「抵禦」剛纔被激發了。顯然,這位讓人沉醉在歌曲裏的詩人,靠的不僅僅是優美的旋律和動人的歌聲。

    他在歌唱,餘無在觀察着他。

    吟遊詩人的臉型細長,沒什麼棱角,有一雙笑眼。臉上似乎塗抹了些粉末,顯得十分白皙。鼻子尖而挺,嘴脣翹而薄,還有打理得整齊的兩撇小鬍子。

    身材高挑卻有點瘦弱,四肢很纖細,這一點從他露出的手能看出些端倪。

    綜合起來,的確是位美男子無疑。

    更重要的是,他有着一雙十分特別,猶如藍寶石的眼珠。

    不死人的目光過於專注,眼神好像也太過火熱。吟遊詩人師克爾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吟唱着的同時,向他隱祕的打了個招呼或者說是提醒。

    餘無收斂了自己的行爲,將目光更多投向了桌上的飯菜和酒杯。注意力從視覺轉移,他便開始聽見了歌曲。

    那是一個獵人的故事。

    他聽見了曾有狼人在森林,被銀血子彈擺平;

    他聽見了曾有亡者在哀鳴,在面紗、咒語和風鈴中,終得安寧;

    他聽見了叛逆的精靈和瘋狂的地精,在刀鋒和槍火下選擇安靜聆聽,然後決定遠行;

    他聽見了異端集結圖謀亂行,最終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肅清;

    最後,他聽見了,在南之又南的墓林,有瘟疫橫行,他單槍匹馬去擺平,然後歸於寧靜。

    平淡,激昂,哀切,旋律止於一聲遺憾的嘆息。

    這一曲,足足唱了兩個小時,裏面包含了很多的故事,有着豐富的感情。最重要的是,讓餘無聽清了,這是個關於野馬青銅的故事。

    詩人喘息着,盡力平復着。餘無能感覺得出他也有一套獨特的呼吸方法,能讓其長時間的歌唱的同時,每一句依舊能用着充沛的情感,以及維持氣息的穩定、悠長。

    他首先鼓起了掌聲,隨後整個旅店爲之應和。

    “精彩”

    有人吹着口哨,喊道:“真是絕妙的一曲。”

    “怎麼會這樣...”

    有的女性擦拭着自己的臉上的淚水,她們還沒有從最後的英雄落幕中走出來。當然,身份的不同,拿來擦拭眼淚的東西也不同。

    一個矮小的侏儒從人羣中走了出來,他捧着一個頗大的筲箕,帶着滑稽的笑容走到每個觀衆的面前。

    錢幣紛紛落入其中,叮噹做響。聽着這些可愛的圓滾滾碰撞的清脆,吟遊詩人臉上也綻放出了更爲迷人的笑容。

    當侏儒走到餘無面前的時候,不死人從剛得到的錢袋裏取出來一枚,他捻着金幣對侏儒說道:“如果可以,請讓詩人到我這兒喝一杯。”

    嚶。

    還沒看清那金燦燦的顏色,它就進到了筲箕中。它是那麼的與衆不同,在一色銀銅中是最爲特別的,就連聲音也不一樣。

    侏儒的笑容更可笑了,也更加的真誠。

    詩人向觀衆頻頻行禮,最後說道:“歌曲和民謠理應是沒有結局的,但這一曲似乎已走到了盡頭。如果未來有機會再遇見,希望到時候我能唱出另一支動人的曲目。”

    侏儒捧着滿了小半的筲箕走向他,對他招手,後者躬了下去,前者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又指向了餘無。

    帥氣的吟遊詩人應付了幾句場面之後,一衆客人各自喫喝了起來。

    他招呼了女侍應一聲,讓她爲餘無那桌再多加點酒肉,之後便走了過去。

    他坐在餘無的對面,說道:“相信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了,可不知道您又改怎麼稱呼呢”

    “餘無。”

    師克爾擺正了自己華美的帽子,說道:“餘無先生,您是一位十分慷慨的觀衆。”

    喝了一口酒,餘無說道:“那要歸功於你的故事,十分的精彩且動聽。不過有兩點需要糾正,第一點是,結解決了瘟疫之源的是三個人。”

    “哦”師克爾擡起了眉角,說道:“是嗎”

    “是的,三個。兩個獵人和...一個教會的客人。”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剛說完,師克爾就又說道:“看起來你認識我曲子裏的主人公。”

    他又問道:“那麼第二件是什麼”

    餘無一飲而盡,說道:“他不喝酒。”

    “看來你的確認識他。”

    不死人點了點頭,說道:“野馬青銅,一個令我印象深刻的獵人,教會了我許多東西。”

    “或許,你就是那個教會的客人”

    餘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說道:“他埋在亡角村,現在亞楠的瘟疫平息了,你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這個消息讓師克爾爲之一振,連忙問道:“你是從亞楠而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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