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餘無之燼 >第十一章 今夜很長
    牧師詳細詢問了有關客人的情況,可謂面面俱到,修士將事情如數托出後,就在他的示意下離開了,剩他一人待在辦公室內。

    燭火明亮,紫月亦然,他站在燭前月下,心裏想的確是城堡和客房裏的人。

    香橡城關閉城門的時間是傍晚六點半到七點,而客人餘無大晚上的纔來拜訪。這證明他入城到拜訪期間,肯定在城裏的其他地方。

    獨自一人,穿戴盔甲手持武器卻沒有行李包裹,沒有馬匹。這對於一個旅途中的人來說,顯然是不合理了。那麼他的這些行當,肯定留在了城裏的某個地方。

    如果有這種地方,又何必來教堂住宿呢還是大晚上。

    如此一來再聯想到伯爵的全城大搜,事情就很顯然了。

    這兩者之間肯定存在着必然的聯繫吧,估計是客人做了些什麼而惹怒了伯爵。

    至於黑暗生物什麼的,自然是無稽之談了,教會還不至於墮落到那個程度。

    可惜的是,他還不知道那個客人的名字。

    想着,他就走出了辦公室。他打算去打擾一下那位客人,以便儘快解除誤會,讓香橡城恢復以往的平靜。

    離開教堂的衛兵們各持手書兵分三路,快馬加鞭地奔向獵人總部、城堡和護教軍駐地。

    前兩者都順利抵達,後者卻被人中途攔截。

    舉着火把高速移動中的衛兵被人從黑暗中襲擊了,那人一個飛撲將他從馬上襲落。馬兒嘶鳴,兩人抱裹着翻滾落地。

    在地上滾動了幾圈後兩人的身形分離,衛兵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頭昏腦漲的想要分清天地尚在何方。襲擊者的反應則更爲迅速,他踉蹌地爬起,取出事先準備好的石頭,藉助跌落地上的火光走向衛兵所在的地方。

    砰。

    石塊在衛兵的頭盔上粉碎,衝擊讓衛兵感到天旋地轉。幸好這是一塊砂石,較爲易碎,否則則一擊下去他非暈過去不可。

    襲擊者將衛兵提了起來,說道:“告訴我,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敲敲。

    聽見敲門聲的餘無瞬間就坐了起來,那盞膽小的燈也自動關上。他啓動了靈視,那生動的感官穿透了單薄的木門,感受到了一股如灰燼一般暗淡又溫暖的能量。

    牧師...

    他立即收起了靈視,同時說道:“稍等。”

    他走下牀開啓了房門,看着身穿黑袍,中年男子模樣的牧師,餘無先道歉道:“很抱歉,用靈視窺探了你。”

    牧師也毫不在意,如果換位思考的話,他也會這樣做。

    “你好,來者。我是香橡城的牧師黃羸疾。”說着,他按住了自己的黑袍,問道:“有些事我打算找您瞭解一下,方便進來嗎”

    餘無側開身,說道:“請進,這兒您纔是主人。”

    “客人不需要那麼客氣。”黃羸疾牧師走進了房間,坐在了板凳上。餘無關上了房門,坐在他的對面。

    牧師的來意不死人多少能猜到一些,他正在考慮應不應該和對方說實話。如果要,會不會給對方帶來麻煩。

    牧師也不寒暄,直接說道:“我剛纔收到了來自城堡的通知,說城裏出現了邪惡生物,殺害了一隊衛兵。所以特意來...問一下你有沒有需要一些幫助。”

    聽起來前言不搭後語,實在是在委婉的詢問是否和餘無有關。

    關於暗示這一點,餘無在老牧師那裏學到了不少。之後又經歷了種種事情,自然這種潛臺詞也是聽得懂的。

    他說道:“邪惡生物我不清楚,但我的確殺掉了一些企圖殺死我的士兵。”

    黃羸疾明白了。

    “那麼客人,你知道爲什麼他們要攻擊你嗎”

    餘無反問道:“您是在問他們要殺我的理由,還是在問我是否有放下需要被處死的過錯”

    牧師一怔,又按了一下自己的袍子,說道:“如果是前者呢”

    “我有一個猜測...”

    獵人總部內,衛兵順利見到了獵人頭目。後者怎麼樣都像是臨時被喚醒的,全副武裝的樣子,正在保養着自己的步槍。

    他擡頭瞅了衛兵一眼,說道:“要派多少人”

    他聲音嘶啞低沉,聽起來就不像好惹的。

    衛兵連忙將牧師的書信遞了出來,上面有着紅色的印戳,圖案十字下有一道弧度。

    一名獵人走上前來打開了書信,頭目此時又問道:“嘿,我問你要派多少人。”

    衛兵不知該怎麼應付,應該說他從未和獵人打過交道,也沒人喜歡和他們打交道。

    都是幫冷血的傢伙。

    取出書信的獵人向頭部報告道:“兩隊人馬。”

    頭目點了點頭,將步槍組裝回去,又問衛兵道:“那幫穿盔甲的又派了多少”自帶煙燻妝的雙眼瞪着衛兵,後者不自覺的嚥了口唾沫。

    “一...一隊。”

    砰

    頭目狠狠砸了一下桌子,讓上面的零件都跳動了一下。

    “出隊馬上出隊一定要在那幫鐵皮罐頭之前將那個人揪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衛兵總感覺這句話哪裏有些不和諧。

    餘無將自遇到車隊起到今夜爲止的事情說了出來,說的很仔細,牧師也問了很多問題。

    最後牧師問道:“所以,他們並沒有先攻擊你”

    “是的,是我先攻擊的他們。”

    牧師沒想到餘無這麼誠實,又問道:“如果他們只是來抓你的呢”

    這個可能性餘無也沒想到,不過他反應很快,說道:“如果我束手就擒,我現在就會在大牢裏,然後很快會被處死。如果我反抗...就是現在這個情況了。”

    黃羸疾能夠理解,對於貴族和非貴族之間的如果發生齷齪的結果,他也深有體會。

    牧師又按住了自己的長袍,說道:“所以,你是在指控伯爵的女兒在玩弄陰謀,企圖讓兩郡開戰”

    “我沒有做出任何指控,只是在陳述我所知道的情況。”

    牧師想了一下,最後說道:“我還不確定教會能幫助你到什麼程度,但客人你只要留在教堂,就不會收到外界的侵擾。”

    “那麼就麻煩你了,牧師。如果可以的話,請儘快確認那名騎士的情況。”牧師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盡快確認的。”

    餘無看着牧師又按了一次長袍,說道:“如果它們真的很想出來的話,您就放它們出來吧。”

    牧師尷尬的笑了一下,不再壓制長袍,兩隻黑黢黢的東西一下就鑽了出來。

    它們就像兩條蜷縮着的大蟲蛹,只不過甲片上有着密密麻麻細小又向手腳一樣的觸鬚,顯得有些滲人。

    兩隻眷族在桌子上滾動着,相互碰撞,發出猶如貓咪發忄青時的叫聲。

    “它們平時不會這樣的。”黃羸疾解釋着,同時也在想與自己共生的眷族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它們從桌子上滾到地上,又滾向了牀。看着去往的方向,餘無立即意識到了什麼,一把將提燈拎了起來。果然,那兩隻眷族就逗留在提燈的方位之下,一動不動了。

    牧師沒打算窺探餘無的私事,對於情況也有了足夠的瞭解,趕忙將眷族招了回來,退出了房間。

    餘無看着手中的提燈,張開了自己的靈視。在眷族滾過的地方,果然殘留了一種和魯愚王的智慧很像的能量。它們興許就是追逐着這股能量而來的。

    那位半夜起了兩次身的修士突然驚醒,他看見牧師正站在自己的牀前,一副躊躇的樣子。

    他猛得打了個激靈,說道:“牧...牧師,我醒了,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請儘管吩咐吧。”

    牧師笑着說道:“那就好,我還不知道該怎麼喚醒你纔好。”可惜,根據規定,今晚就是這位修士負責俗物的。

    牧師遞來一份手書和一塊徽章,說道:“去找獵人頭目,讓他查一下今天有沒有一位騎士被下獄了。”

    修士爬起身來,躬身問好,說道:“謹遵您的指令。”說完之後接過東西就走,離開時,他只取了一件殘破的披風和一定頂舊舊的小圓帽,赤着腳就出門了。

    站在逼仄的房間裏,黃羸疾牧師對着遠去的身影說道:“願你平安。”

    就在修士離開教堂後不久,伯爵就氣勢洶洶地帶着大隊人馬趕來了。

    從他的神情來看,像是打算要拆掉教堂。

    今夜,似乎會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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