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哈哈哈哈我,我將迎來新生”
紙張燃燒般的痕跡從外到內,痛苦席捲了翁瓦積的全身。然而,這種看出對於他來說是逾越的。他看着泛起漣漪的水面,看着那醜陋不堪的面容,面色猙獰無比。
很快,很快自己就不需要再看到這張罪惡、醜陋、令人作嘔的臉龐了,不再需要藉助酒精和菸草麻痹自己對自己的恨意。
既然出生沒辦法選擇,那麼自己就選擇一條能夠重生的道路。
他痛恨自己的模樣,痛恨自己碩大如豬,隨時可能破裂的肚皮,痛恨自己支撐不起身體,和小鳥一樣的下肢,更痛恨...
自己是一個雜種,一個私生子。
現在,他終於要伴隨着詛咒的破除,將自己體內那一半骯髒污穢的血脈給清清洗掉了。
“啊啊啊啊”
他不停拍打着水面,喊得撕心裂肺,但是那股擴散在觸碰到他肚皮上的拿到黑暗之環時,再也無法寸進。
“不不不可以”
他焦急地撕扯着自己的頭髮,先預見裏的畫面不是這樣的,預言也不是這樣的。
他看到的是一個純白潔淨的新世界,這意味着擺脫一些詛咒,重獲新生
當火焰被重新點燃的時候,他就應該得到釋放與新生
那本...
緊接着,一股更爲滾燙的炙熱充斥全身,剛剛被驅散的詛咒加倍地降臨在了他的身上,就像是所有罪惡都集中在了他一人身上一樣。
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有三股感覺極爲相似,卻截然相反的力量正在自己的身體之中互相征伐。
“嗷嗚嗚嗚”
他發出了一聲狼嚎,長出了淡黃色的頭髮,它們大量增生,不斷地變長又掉落。這些毛髮落滿了水面與地上的同時,一對粗大的羊角從他的額頭上長出,它們是那麼的黝黑,在後腦勺上,又長出了一對羊角。
兩對羊角在生長的過程中相互擠壓,碰撞,摩擦,和泥一樣濃稠渾濁的血液從頭頂滲出。
同時異變的還有他的四肢,纖細乏力的四肢內增生出了大量的肌肉,皮膚變成了褐綠色,五指變成了青蛙的璞。
“唔不”
翁瓦積一把推倒了水桶,整個人跌倒在地。他肚皮上的黑暗之環出現了新的異變,原本是在一輪漆黑之外有一層火焰的光圈,現在卻整個顛倒過來,是在一日之外有一圈暗淡。
當然,此刻的他是注意不到這一點的,翁瓦積現在要做的是自救。
異變還在繼續,他原本和青蛙一樣的眼睛收縮枯萎,然後在乾癟的眼球中爆裂出了無數猩紅細小的眼睛,尾椎出也長出了六條尾巴。
他極力思考着,口中唸誦着獨特的咒語,其餘逆轉異變的發生。可是,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最終,他感覺到了...新生。
但這和他祈求的不一樣,因爲新生的不是他,是另一個東西
他碩大的肚皮變得更爲碩大,一條新的生命正不知不覺的在自己體內孕育,速度非常的快,並且充滿了邪惡和污穢。他舉起青蛙一樣的肢體想要撓破它,企圖將那個...怪物提前殺死。
可是,內外顛倒的黑暗之環擴散到了整個肚皮,光芒盈盈。
他此刻就像一隻翻挺的烏龜,四腳朝天,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改變這一切是發生。
“偉大的智慧之主純白的法術至尊,異種的龍王我崇拜你眷戀你癡迷於你你是我的主是我的七色之月是萬丈之光是奇蹟....”
他放棄了掙扎。
他嘶啞着喉嚨,近乎瘋狂,喊道:“奇蹟就要發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啪啪啪
頭顱、四肢、肚皮依次爆裂,一個頭發淡金色,眉毛和皮膚都純白的小童從屍體中走了出來。他的身上沒有沾染上一絲的血跡,甚至雙腳踩踏在正在枯萎中的內臟時候,腳底也不曾被黏着上一絲的污漬。
他一步步走出來,身體頓時就長成了一個成年人的高度,渾身上下皆是潔白,沒有xin器,沒有肚臍,純白的雙目之中,是一對方形的瞳孔。
瞳孔急劇收縮,擴張,分散,成爲了雙瞳,又交疊在一起,變成了淡黃色的豎瞳。
他跪在了地上,朝着北方叩拜了七次,念道:“於無光的天空,日月鑄造出羣星之主即將升起,生無鱗羽大士,我光輝之主主的臉,引我靠近,表示溫柔的歡迎。我對無知的恐懼遠遠大於......想象它們如璀璨衆星,而你在純潔心中,如蜜蜂鑽進其中,吸吮超越的喜悅......通過火之奧基水之密寧涅灰燼之槃,我奉行,將奉行,在奉行您的旨意,追隨......”
這個渾身純白之人,既承載了翁瓦積的一切記憶與情感,又不是他。他從爆裂的血肉中撿起了老鼠、青蛙和山羊,它們體型袖珍,身上覆滿鱗片。
他對着它們說道:“你們是我的原罪,而我亦帶你們等待重啓。”
在他原本肚臍的地方,有一個極小的暗淡之環,撫摸着,他說道:“從今天起,我就是純白的暗淡白玉京。”
他看向向南城的方向,將三隻袖珍動物分別放在了自己的頭頂了雙肩上後,再次跪在了地上,那個方向,有他此世的追隨之主。
“您且前去...”
另一邊,在破敗的教堂內,那尊被從長矛上甩下的騎士,身上的黑漿隨着審判者的消亡而融化,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身穿着一套銀色的盔甲,頭髮秀長,在一聲急促的呼氣中猛然坐了起來。記憶伴隨着一股滾燙很快涌來又褪去,身上的黑暗之環和翁瓦積身上的一樣,呈內外顛倒狀。
趕忙爬了起來,走向火堆,看見了渾身沐浴在白熾熱火焰中的餘無,後者正在昇華,顛覆原有的生命形態。
“重啓”
餘無從畫面和聲音中驚醒,他漢大喊出了這兩個字。視界內,他的三維被清空至了一點,在「一」的後面,是他原本的數值,同時,也從一階成爲了二階。
他感受到了無比的炙熱,頓時扒下了還掛在身上的殘甲,映入眼簾的,是一輪長着四個角的碩大圖案。
在心臟處,一輪純白出現在皮膚上,一隻角從圖案延伸到後背,發出了微光;一隻角延伸延伸至右下腹;一隻角延伸到右肘;一隻角幾乎繞了背部一圈。角與角之間也有重疊之處,只是其中兩隻暗淡,兩隻着發出了微光。
“你對我做了什麼”
騎士走到餘無面前,不由自主的跪到了地面上,後者在自己眼中猶如一團最溫暖的火焰,最威嚴的太陽,最稀有的珍寶。
餘無身上的四角太陽圖案旋轉起來,最終凝成了一枚暗淡的黑環。
不死人看着那張熟悉的臉龐,藉着腦中涌現出的知識和視界內的文字,他說道:“我想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扈從了。”
“萬戈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