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餘無之燼 >第四十四章 我不「可」以說那個字
    “一二三,木頭人。”木人爵士說完這句話,眼睛就失去了光澤,像是被抽走了靈魂。

    餘無正想抽劍解救野馬青銅,卻發現無論他怎麼揮砍,劍鋒都無法觸碰到對方,像是空間被拉長了。

    這,就是鬼的手段。

    獵人剛剛被捆起來的時候還稍微掙扎了一下,發現不可爲後,立即是不在動彈,僅僅是輕輕握住了拳頭,同時呼吸變得平穩起來。

    看着他的姿態,餘無也呼出一口鬱氣,開始整理起目前爲止已知的信息。

    隨着這一口鬱氣舒出,他將提燈擺到了桌子上,思考起來。

    少女是祭品,工匠是玩家。根據關係爵士所說的遊戲規則,顯然工匠是知道遊戲內容的。所以他纔將少女打扮成貴族的模樣,所以她纔會是「祭品」。

    換言之,工匠肯定知道...讓木人獲勝的方法。

    是的,是木人爵士勝利的方法,工匠知道那個「字」是什麼,需想要獲勝的難點在於怎麼讓木人說出來。

    至於要不敗活下來,就需要那個少女做犧牲,否則不需要在她身上花那麼大的功夫,要知道,如果沒人勝利的話,可是大家「都要死」的。

    換言之,他知道那個「字」是什麼,這樣少女纔會有價值。

    同時,野馬青銅也知道...

    「知而不言和說謊一樣有罪」,木人爵士的這句話和他隨之的行動,說明了野馬青銅也知道那個字,更側面反應了之前兩個人在打的啞謎是什麼。

    當我發現這裏的主人是個說謊就會長鼻子的木頭人...

    這說明他在進來之前是不知道這個字的,只有見到木人爵士之後才...猜測出來的。

    該死,我不知道原版的故事裏到底有沒有這個情節,會不會答案就在故事內。

    不..應該不會這麼簡單纔對。寓言故事是給小孩子看的讀物,受衆可太廣泛了...

    他不斷思考着,思考着,而木人爵士就真的像一個木雕一樣,一語不發,在等待餘無發問。

    我必須發問,但不能說出那個字...

    重點,在必須發問。

    他回想着從爵士說出「遊戲開始」到閉嘴那一刻所說的話,開口說道:“遊戲開始了”

    下一刻,那是寶石似的眸子又恢復了過來,爵士說道:“是的。”然後他問道:“故鄉已不在,今到異鄉來。主人迎門開,舒盡愁與愛。請問,我是誰”

    話語落下,一道藤蔓緩緩在餘無身上蔓延,方向正是他的脖子,從這個速度來看的話,他大概只有十五秒的時間就會被纏繞上。

    故鄉...他鄉...主人...

    簡單的串聯和比較就讓餘無明白了木人爵士提問的迷弟,正當他要開口回答以擺脫藤蔓的時候。一股電流似的感覺從尾椎炸開,直通到他的天靈蓋,就在他開口的一瞬間,他終於明白那個字是什麼了。

    然而,也正是這個明悟,讓他陷入了死局當中。

    答案...是「客」人。

    現在回想起來,在遊戲開始之前,木人爵士的每句話中,都有這個「客」或者「可」的音;而每當野馬青銅說起「苛刻」「蝌蚪」之類的詞的時候,爵士就會科科科的笑,第一次或許是湊巧,野馬青銅發現了爵士的口癖,第二次絕對是試探,這也是爲什麼爵士說他知而不言的原因。

    這兩者應該都是木人爵士的某種機制,這種機制的服務對象是這個遊戲。這點是和鬼相同是,它們會被什麼東西觸發,不過他的這個更爲精緻一點罷了。

    該死就該死在餘無在此刻想明白了,因爲這導致了他此刻不能回答,也不能不回答。

    回答了,就說出了那個字木人爵士獲得勝利,野馬青銅就要死。不回答,要麼完全不回答被藤蔓勒死,要麼說個錯誤的答案,甚至不能回答「不知道」,因爲這些都等於是在說謊,而在這裏說謊就是死...

    或者,可以用「抵抗」抵抗一下

    在他這樣想的同時,藤蔓漸漸往上攀開始束縛在脖子上,此刻不死人還是沒有想到辦法,便已經感覺到了那個逐漸增加的壓力。

    思考,思考...

    不能回答客人,也不能說謊不能說不知道,或者其他錯誤的答案,因爲都是說謊,所以,到底要回答什麼...

    思考

    不死人開始感覺到窒息,即使有着特殊呼吸法,在藤蔓纏了七圈後,還是因爲缺氧而漲紅了臉。

    他一隻手想拔劍,另一隻手想握住提燈,前者可以斬斷束縛,後者或者有其他奇效,可是他都做不到,唯有窒息越發強烈,呼吸道被擠壓得嚴重,已經完全沒辦法呼吸了。

    故鄉已不在,今到異鄉來...

    窒息中,他眼前重重黑影,彷彿回到了被黑土掩埋的那一刻,然而故鄉是什麼,他又是誰,從何而來,卻絲毫沒有蹤跡。

    主人迎門開,舒盡愁與愛...

    窒息中,他好像看見了自己推開了一道道的大門,門內是他見過了面孔,老牧師,泉籠猿,缺木人,萬戈摧...可沒有一個能讓他傾訴,所有人都藏着不願意吐露的祕密,自己無法和一人真正的親近。

    請問,我是誰...

    我是誰餘無質問着,思考開始停止。

    我是誰...

    等下,問題是...我是誰。

    他拼着最後一口氣,雙手扒着副手,艱難地說道:“你是..你是木人爵士。”

    這是個討巧的答案,卻也是能讓他現在唯一想到能讓他脫身的答案,這個問題本身存在着缺陷。

    在話語脫口而出的一剎那,藤蔓立即腐朽,化成了爛泥。坐在餘無對面的木人爵士也是拍了拍手,說道:“你通過了第一關呢。現在,你想好讓我怎麼開口了嗎不死人。”

    “嗚嗚...”餘無強忍着想要咳嗽的衝動,說道:“沒有。不過,k...能這樣連續發問嗎”

    差點,那個字就脫口而出了。

    木人爵士說道:“能啊,規則只是有問必答而已。”

    “那你介意讓輪流提問和回答嗎”

    木人爵士紋理細膩的臉上帶着笑意,說道:“不介意,但我未必會遵守。現在”

    餘無提前發問:“你待着這裏的目的是什麼就是一次次的等待着別人來陪你玩這場無聊的遊戲”

    “這是兩個問題。不過,我願意回答。第一,我的存在本身就是目的。我沒有過去,沒有未來,只有現在。第二,我沒有無聊的概念。”

    回答完,輪到他問了:“你呢你有想過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嗎”

    餘無緩着氣,說道:“想過,暫時還沒有答案。所以,你有聽過智慧書嗎”

    “聽過,之前有人也提到過。但,我本身沒有見過。”他的鼻子長長了,飛出了一隻蝴蝶。

    謊言。

    “你想到辦法讓我說出那個字了嗎”

    餘無想過要用語言的詭計之類逼迫木人爵士,但...可能性不大,反而容易弄巧成拙。

    因爲木人爵士這個的第一個規矩是不能說謊,而核心價值是要誠實。而且要知道的是,他肯定已經玩過這個遊戲很多次了,這種把戲肯定也見過無數回了。

    “沒有。除非你自願,否則我想不到任何方法。所以,怎麼樣你才願意說出那個字”

    木人爵士聽着這個問題愣住了一會,說道:“哈,新奇的問題。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這個遊戲是我的一部分,玩它,勝利,是我存在的目的。我從未想過會輸,也從來沒輸過...”

    說着,他沉默了下來,沒有反問,而他頭上的火焰正在逐漸變大。

    餘無看着這一幕,心想對方的話似乎不算是回答了自己的問題,所以...

    這個所以還沒想完,木人爵士就回答道:“我暫時還想不到自己會在什麼情況下自願說出那個字。”

    他的這個答案,給了餘無一絲曙光,讓他看到了勝利的希望。只要用一個恰好的問題,將自己逼近剛纔自己的那個處境中就可以了。

    現在的問題是,在他身上找出一個比問題更重要的,並且讓他意思到這一點,而這需要自己對他更瞭解纔行。

    好在,他需要回答自己的一切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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