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第一次當海盜很緊張 >第四百零六章 炮的威力
    鷹炮打響的時候,半藏門裏的戰鬥正是最激烈的時刻。

    困獸猶鬥的幕府武士,與衝進門內的叛軍交織在一起,近身搏殺,刀光劍影,寬闊的天守閣前院裏到處都是紅了眼的人,腳下踩着屍體,手中揮舞兵器,噴薄的血漫天飛舞。

    那一聲炮響,雖然沉悶劇烈,但對廝殺中的人來說,卻宛如天外梵音,生死之間,無暇他顧,並沒有對院裏的肉搏戰產生多大影響。

    但對門外的人來說,就不一樣了。

    鷹炮彈丸鐵鑄,重兩斤七倆,約等於一個水蜜桃大小,當它飛過長空時,呼嘯聲尖銳刺耳。

    半藏門外,大羣的人聚集在這裏,等着從大門中衝進去,鐵彈恰好準確的落入人羣中,像切開豆腐的刀子,輕易的劈開了一道血路。

    大概有十餘人被蹦躂的鐵彈擊中,前幾人死得沒有痛苦,他們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被打成了兩截,後面的運氣稍差,失去勢能的鐵彈只能打斷他們的骨頭、四肢,最後一個人甚至僅僅被打凹了頭骨,沒有致命。

    人太過密集了,這一炮打出了驚人的效果。

    炮彈帶着一身的血,不知飛到了何處,留下了遍地哀嚎。

    傷者在地上呻吟,慘叫,死者恐怖的慘狀令門外的人全都呆住了。

    幾秒鐘後,有人大叫:“炮,是炮!”

    九條忠誠的位置靠後,處於大隊護衛的隊列之中,他只聽到炮聲,沒見炮彈。

    “炮?”他奇怪的問道:“幕府什麼時候有這麼響的鐵炮了?難道是德川家的祕密武器?”

    “大人,不是鐵炮,是大筒!”有人從前面疾奔而來,飛快的稟報:“敵人使用了大筒!”

    “大筒?”九條忠誠吃了一驚:“江戶城何時有了大筒?那種笨重玩意兒不是隻有南方的九州一帶纔有嗎?江戶哪裏來的大筒?”

    “大筒不是從天守閣裏發射的,是從左邊的河岸上。”鷹炮發射時的響動太強烈,這邊早就有人發現了。

    九條忠誠聞聲把注意力移向了左側,他立刻看到,在三裏地開外的河岸上,果然有一羣人,沒有旗號,看裝束,是軍隊,那門剛剛打響的大筒,醒目的放在最前方。

    “是什麼人?”九條忠誠又驚又怒,觀其規模,那夥人起碼有兩三百的數量,沒想到這會兒江戶城裏還有這樣大股的殘敵沒有剿滅,而且裝備了大殺器大筒,於是把手中摺扇一揮:“誰認得他們?”

    手下人面面相覷,無人應聲,一個奉行答道:“大人,城裏亂如一鍋粥,難分敵我,而我們的人認得你的旗號,敢朝九條家開大筒,絕不會是自己人,先解決了再說!”

    “所言極是!”九條忠誠把摺扇再揮了一下,這次有力了許多:“他們人數不多,分一隊過去,滅了他們!”

    他揮扇子的動作還沒做完,遠處“砰”的又是一聲響,第二發鷹炮炮彈飛了過來,這次準頭稍差,打在半藏門的側面,在圍牆上的打出了一個大洞,震得趴在上頭的一羣鐵炮手跌下來摔得嗷嗷叫。

    九條忠誠看得又驚又俱,不住口的喊道:“快、快,奪下那尊大筒!”

    不用他喊第二遍,武士們就催促手下的足輕們動手了,大隊叛軍繞過樹林,向那片河岸漫了過去。

    “大哥,鷹炮連發兩彈,需要等一下才能發射了,不然溫度過高,會炸膛。”鄭芝龍看着幾個炮手忙手忙腳的用溼布沾了涼水,敷在鷹炮炮身上降溫,溼布一上去,銅炮上就騰起陣陣煙霧,滋滋作響。

    “兩炮就夠了,我們這點人也不足以消滅掉那麼多叛軍,只要吸引他們過來,爲天守閣裏的人減少壓力足矣。”聶塵把裝好彈藥的短銃拿在手上,厲聲喝道:“所有人打起精神來,刀盾手在前,鳥銃手次之,偃月陣,準備迎敵!”

    團丁們按照口令,早已排成一個緊湊的半圓形陣列,背河而立,兩百多人分作兩部分,前排是手持藤牌苗刀的盾手,以蹲姿伏地,後排的鳥銃手把鳥銃架在他們的頭頂上,站成兩排,有三門臼炮模樣的小炮被炮手們搬到刀盾手的縫隙裏,間隔十步,有人從竹筒裏往炮口內倒入大量鐵釘。

    “沉住氣!”鄭芝龍在隊伍裏遊走,不住口的叮囑:“誰敢不尊號令提前開槍的,軍法從事!”

    團丁們沉默以對,每個人都靜靜的或站或蹲,有人臉上略顯緊張,但仍然能強行控制着,穩穩的站在隊列裏。

    那門鷹炮被推入隊列後方,換了個方向,對着那座內護城河上的橋。

    九條家的武士沒有讓團丁們等待多久,幾個呼吸之後,一羣羣奔走而來的足輕開始在遠處集結,當人數約莫到了兩三百人之後,他們就吶喊着發起了衝鋒。

    這樣的舉動反倒讓所有的團丁都輕鬆下來,緊張的情緒一掃而去,有人甚至發出了輕笑。

    “殺!!”

    衝鋒的武士跑在了最前頭,作爲精銳的武者,他們有首當其衝的覺悟。

    困守河岸的敵人沒有動,他們使用的陣法很常見,盾手在前,鐵炮手在後,這樣的戰鬥方式在日本戰國時代經常出現,但是人數太少了,那些鐵炮手站得稀稀拉拉,能夠輸出的火力想必也不會很密集,這並不會對疾衝的武士們產生很大的心理壓力。

    硬扛過兩輪火力之後,近身砍了這幫不開眼的東西!

    算着距離,跑在最前頭的武士加快了步伐,他們跑動的方式與衆不同,起初是慢跑,當進入鳥銃射程之後反而提速,越跑越快。

    這是從戰爭中提煉的經驗,對付鐵炮,就得這麼跑。

    近了,十丈。

    這個距離是鐵炮射擊的絕佳距離,在這裏開火,十拿九穩。武士們繃緊了渾身的肌肉,準備迎接狂風暴雨。

    對方沒有開槍。

    衝鋒的武士們心頭略略一沉,看來這些敵人是精銳,並沒有像稀鬆的傢伙們那樣草率的胡亂開火。

    這也刺激了武士們的情緒,越能打的敵人越能體現自身的價值,擊敗他們,更能彰顯武士的勇敢。

    於是九條家的武士們興奮了,他們發出了怪叫。

    “嗚哇哇哇~”

    五丈了,再近,就能用冷兵器貼身了。

    敵人在想什麼?他們忘了自己拿的是什麼東西了嗎?

    或者說因爲太緊張,以至於指揮者忘了下達開槍的命令?

    武士們在嗚哇哇的噪音中,幾乎笑了出來,他們開始高舉手裏的刀。

    對面的敵人已經能看清頭盔底下的長相了,那一張張冷漠的臉,看起來似乎不是很害怕啊。

    沒關係,等一下他們就知道怕了,武士們不着急,他們手裏的倭刀能碾壓鐵炮手腰裏的短刀,至於蹲在地下的刀盾手,也不十分棘手,那種藤牌一刀就能劈成兩半。

    就在此時,那三門幾乎被人忽略了的小臼炮,發出了悶響。

    “嘭~”“嘭~”“嘭~”

    三聲彷彿爆米花一樣的聲響中,迸飛開來的無數鐵沙子、鐵釘,像天女散花的花瓣,射向四方。

    衆生平等,每個人都能被打中幾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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