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長公主 >捱打
    裴文宣閉眼靠在馬車上, 靜靜思索着此番去裴家的所有可能性。

    溫氏雖然身體不太大好,但上一世也是活到了十幾年後的, 中間也一直沒有過什麼大毛病,所以突然這麼出事叫他回去,還恰恰就是在李蓉建好監察司之後,來得未免太巧。

    如果不是溫氏病重,裴家人卻將他叫回去,那隻能是李蓉的事情了。

    李蓉如今劍指各大世家,找李蓉麻煩, 找他卻沒有那麼麻煩, 畢竟宗族禮法在上,就算是李明, 也很難插手裴家內部的事情。

    今個兒回去,裴家人怕是打算對他恩威並施,讓他來勸李蓉。

    如果真的是溫氏病重, 他回去看一眼也就罷了。如果是他們假借溫氏病重的名義要找他麻煩,他就要和他們計較計較了。

    裴文宣心裏定下來,到了裴家門口, 他擡眼看了一眼四周,在暗處看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暗衛,他收回眼神,下了馬車,走進裴府。

    他剛下馬車, 便有人上前來,恭敬道:“大公子, 請。”

    裴文宣雙手攏在袖中,跟着那人往前, 只道:“不是說我母親病重嗎爲何不往母親別院方向過去”

    “大夫人在正堂等您。”

    那人沒有直接回答,只應了這麼一句。裴文宣便心裏就有數了。

    他跟隨着那人一路到了正堂,便見到裴家人幾乎都在,他祖父坐在高處,母親坐在旁邊,餘下坐着宗族裏幾位長老,以及他兩位叔叔,他的堂兄弟都站在邊上,侍衛將整個院子圍住,裴文宣領着兩個李蓉派給他的手下進了院子,朝着座上人一一行禮,恭敬道:“見過祖父,母親,諸位長輩,諸位兄弟。”

    裴文宣行禮之後,擡眼看向溫氏,平靜道:“聽聞母親病重,兒子特意趕回來,如今看來,母親貴體似乎無恙。”

    “我我叫你過來”

    “是我叫你過來的。”裴玄清見溫氏結巴着,直接開口道,“知道你不會回來,便讓你母親召你。”

    “祖父說笑,”裴文宣笑起來,溫和道,“家中長輩有召,文宣怎敢不回直接叫人就是,謊稱母親病重,白讓孫兒憂心。”

    “憂心你還知道憂心”

    裴玄清一巴掌拍到桌上:“你要知道憂心家裏人,就不會慫恿公主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兒”

    “祖父的話,孫兒聽不明白。”

    裴文宣聲音平淡,裴禮文聽他這樣開口,頓時怒了,站起來道:“你還揣着明白裝糊塗你說,公主建監察司這事兒是不是你慫恿的”

    “監察司是公主自己的主意,與文宣有什麼關係”

    裴文宣擡眼看向裴禮文:“三叔若是不滿,直接找公主說就是了,諸位長輩今個兒擺這麼大的陣仗在這裏,”裴文宣回頭環顧衆人,“就是爲了這事兒嗎”

    “文宣,”裴玄清再次開口了,“你是公主丈夫,她做事兒不顧及首尾,你也不顧忌嗎如今其他幾家都問上門了,公主以前從來不理會政事,嫁給你之後就開始找事兒,你說和你沒有關係,就算家裏人信你,其他人誰信”

    “所以呢”裴文宣瞧着他們,淡道,“你們今日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什麼意思”裴禮文怒道,“這是你和長輩說話的態度嗎”

    裴文宣沒說話,擡眼看着坐在一邊一直不說話的裴禮賢,裴禮文見裴文宣不理會他,衝上前去就要動手,裴文宣察覺他意圖,扭過頭去,怒喝出聲:“你敢”

    他這一聲大喝驚住了裴禮文,裴禮文一時氣泄,揚着手道:“你你一個小輩,我打你有什麼不敢”

    “三叔,你可想好了,”裴文宣冷聲道,“我乃當朝駙馬,你今日打我,打的可是平樂殿下的臉。”

    裴禮文聽裴文宣的話,手舉在半空,一時有些尷尬,裴禮賢嘆了口氣,擡眼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溫氏,有些無奈道:“大嫂,我就說了,文宣娶了殿下,便失了分寸,他還年輕,不知道深淺,大嫂得拿出母親的尊嚴來,多多教導纔是。你瞧,這成親纔多久,他就忘了自個兒裴家人了。”

    裴文宣終於聽到裴禮賢說話,他擡眼看着裴禮賢,裴禮賢一眼都沒瞧他,只同溫氏道:“大嫂,文宣還年輕,別讓他毀在半路了。”

    “二叔說得是。”溫氏聽着裴禮賢的話,似乎是定下心神來。

    她擡起眼來,看向裴文宣,深吸了一口氣道:“文宣,你要多聽家裏人的勸。公主的事兒,你得多勸着,不能讓她和這麼多世家爲敵,到時候牽扯到家裏來,公主是公主,咱們家可沒有免死金牌。”

    “所以呢”裴文宣聽着溫氏的話,氣得笑起來,“他們就是這麼和你說的你打算讓我做什麼”

    “你回去,讓殿下歇了心思,秦氏案就算了。這事兒你表舅也在裏面,你讓殿下別參合。”

    “好啊。”裴文宣笑了,“就這事兒,你們早說就是了,還有其他嗎”

    “文宣”溫氏聽出裴文宣話語裏的嘲諷,她被這麼多人盯着,怒急了去,大聲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眼裏還有我這個母親嗎”

    “我有,可你眼裏,”裴文宣認真看着她,“還有我這個兒子嗎”

    溫氏被他問愣了,旁邊裴玄清輕咳了聲道:“兒媳啊,這孩子該管教了。”

    溫氏聽到這話,才恍惚想起什麼來,她站起身來,急道:“你反了你了,來人,家法伺候”

    裴文宣聽着溫氏的話,垂下眼眸,低低笑起來。

    溫氏被裴文宣笑得發慌,結巴道:“你你笑什麼”

    “母親,”裴文宣緩聲道,“他們是不是和你說,要打了我,才能給其他世家一個交代,也算是給公主一個威懾。日後我慫恿公主一次,就找我一次麻煩,我總有消停的時候。”

    溫氏愣了愣,外面家丁衝進來,擡手去按裴文宣,裴文宣大喝一聲:“別碰我我自己跪”

    說着,裴文宣擡手解了外袍,從容放到旁邊小桌之上,而後便挺直了身板跪下去。

    他盯着溫氏,平靜道:“母親,今日之事,我早已料到,只是我沒想過,竟然是你。”

    溫氏看着裴文宣的眼睛,她整個人都呆了。

    片刻後,一聲藤條抽打在背上的聲音猛地響起,裴文宣神色不變,只是靜靜看着她。

    溫氏哆嗦了一下,她想開口,就聽裴禮賢開口道:“大嫂慣來見不得這些場面,讓大嫂內堂避一下吧。”

    溫氏茫然看了裴禮賢一眼,旋即就被丫鬟扶着,將她半拉半推拖了出去。

    藤條狠狠抽打在裴文宣身上,溫氏一走,那些人便加重了力道,藤條抽到他身上,帶了鑽心的疼,逼得他瞬間白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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