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九元道人再厲害,厲害的過雷劫?
樂青站在遠處,任憑那陰陽魚旋轉蓄積,一座風泉山周遭天昏地暗,雷鳴不已。
過了片刻,天空中有電光閃過,幾百束閃電直直朝盤瓠劈去,樂青無奈張嘴,一張吞天大嘴直接一口吞掉陰陽魚,緊接着他斜眼看向九元道人,淡淡道:“你就別蹦躂了。”
一爪子而已,九元道人肉身被打得稀爛,只剩下一道元嬰面露驚懼之色,在原地顫抖不停。
這時纔有一道雷聲襲來。
遠處的白衣劍客猛然暴起,劍意似泉涌,一劍劈去風泉山巔,將那裝死蛇頭攪了個稀碎,九元道人的元嬰已經不知被他收去何處。
白麒麟眼睛看向西北,一襲白衣手持遊方,笑着自言自語:“同樣的事情能被你們做兩次?你還以爲我是在涿鹿時的模樣嗎?”
蛇精到死都沒用到自身真意,不是不用,而是用不出。只不過有人拿那死了也能咬人的蛇頭當做後手罷了。就如同死在涿鹿的越國護國真人。
白麒麟又化身白鹿,冷聲道:“樂青,有沒有感覺很熟悉?”
樂青苦笑道:“當然熟悉,我可是被這黑心又坑貨的小子策反回來的。”
還有一句話樂青沒說,當日在秋浦上空,若不是大法師刻意救自己,恐怕也會有一股不知名的巨力來弄死自己。
張木流面色十分難看,很早他便發現,好像樂青與那個死在自己劍下的贛巨人,都是被背後之人喚醒的,現在又多了這一頭白麒麟。
勝神洲九澤重現其八,已經消失許久的古獸皆是重現。活着的不光自己眼前這兩頭,在云溪河畔,藍華也曾喚出一頭大魚。與離秋水在東海也曾碰見一頭大鯤,若不是那假扮守船客的東海龍王,估摸着自己倆人還在那鯤腹中沒轍呢。
白麒麟撤去禁制,黑着臉轉頭瞪張木流,氣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信不過我?”
原來緊貼着白麒麟佈置的禁制,還有一層如同牢籠般的劍氣。
青年無奈道:“哪兒是什麼信得過信不過的問題?只是一朝被蛇咬罷了,我這次絕不能讓這傢伙被滅口。”
遠處的巨大古獸變作小狗,懶洋洋趴在雲朵上看着二人鬥嘴。心說一個心黑一個手辣,都惹不起,樂青大爺看戲就是。
想着想着,這頭祖上也算是叱吒上古的盤瓠沒來由有些傷心。
怎的老祖宗那麼厲害,到我這輩兒給人這麼欺負?先是給個連臉都沒露過的人逼着做些自以爲很對的事兒,後來又淪爲那坑貨的打手。好不容易重見天日,身旁有一隻麒麟,麒麟你敢信?更要命的是,有那位笑咪咪一巴掌就能把自個兒拍個半死的女子劍仙。
唉!這日子咋就這麼不好過?
張木流隨口道:“我家樂青覺得委屈了?要不然再回去我那人身小天地內玩兒一下?不怕你笑話,我那水殿高座,元嬰只沾了沾屁股便被趕下來了。”
樂青立即一副笑臉,“不去了不去了,你看我在你那兒住了那麼久,怪不好意思的,好不容易出來了,在外面還能幫你揍一下這種修士,好處不少的。咱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
最慘的,估摸着就是那位九元道人的殘破元嬰了。
一座人身小天地內,有一白衣女子懶洋洋躺在水殿高座,下方有個火焰繚繞周身的元嬰小人兒抱着不惑靠着柱子睡覺。還有個道士模樣卻有些氣息衰敗的元嬰直愣愣站在大殿,瑟瑟發抖。
女子劍仙劉小北高坐在上,眯眼看着那隻剩下元嬰的九元道人,聲音十分清冷:“你最好還是彆着急說,我還沒有逼供呢。”
……
劉工的奶奶與張木流居然是同姓,且名字十分有意思,叫國英。爺爺名字就比較隨意,就如同市井人家,都覺得名字賤就好生養。那位老人自然是姓劉,叫滿糧。
老婦人在廚房忙碌,聚了一院子的人聊天兒。
小竹山規矩很多,更多是那種言傳身教,不是規矩的規矩。
就比如張木流,從來不知道爺爺奶奶叫什麼名字,也從來不會打聽,更是從來沒人告訴他。就像他知道太爺爺姓什麼時,已經十一歲了。張木流的太爺爺是入贅,太婆姓張。
在小竹山,好像叫大人名字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兒,特別是小孩兒們起了什麼爭執,就會互相大喊對方大人名字,那時侯的小孩兒,可能會覺得這樣比打對方几拳頭來的更痛快。
張木流與張卓康,其實從小沒少打架,按輩分兒算張卓康算是張木流的叔叔,可張木流從小就沒有叫過叔叔,兩人反而打架不停。
從小便肉嘟嘟的張卓康,脾氣其實是幾人裏最不好的,愛欺負人,手裏卻沒個輕重,老是會打鬧着就生氣,便真的打起來了。
小時候兩人打架,張卓康總是打不贏,事後就會站青石臺階最高處大喊張樹英。而張木流卻是不敢喊他四爺爺的名字,就只能上去再打他一頓。後來也不知怎的,張卓康被張木流欺負之後,總會去大口井邊上的藥鋪,把院子裏放的花盆陶罐兒全砸了,張樹英實在沒法子,就只能把栽花種草的傢伙什換成竹簍子。
之所以不敢去喊叫四爺爺的名字,是因爲怕捱打,挨張樹英的打。也不知道爲什麼,好像叫父輩兒的名字,只是會惹人罵幾句,叫爺爺輩兒的名字,一頓打是怎麼也逃不掉的。
大髯漢子萬三,今日可算是見着了真正的神仙打架。就說那先前的萬里山河變色,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把自個兒這豆腐腦和着屁捏的金丹境界放上去?恐怕連響都聽不到。要說這年輕劍客,還真是嚇人。
張木流起了魚竿兒釣魚,沒搭理那位覺得自個兒終於見了世面的萬三,只是心中嘟囔:“這可真是個好地方啊!我找山頭兒,山不山的無所謂,一定要要水有魚,最好是廚房有個露臺,撐出去魚竿兒就能釣魚那種。”
想起這個,張木流把自己家鄉附近的山頭兒梳理了一遍,有水有魚的地方多的是,只不過都沒有什麼靈氣。就連自家的小竹山,再怎麼看也只是個尋常山村罷了。
傷腦筋,天上掉下來一座山就好了。
老漢笑着走過來,也支起一根魚竿,卻沒像張木流那般以蚯蚓做餌,而是從院邊兒揪了一棵水草,取了最嫩的一截兒,扭了幾下穿在魚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