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國戲子 >028 驚聞
    日頭初升,外頭尚且寒冷,時不時的還捲起陣兒北風,梅長青出了梅園,帶着兩個小跟班起身前往劉府。

    小瑾兒臭美,依舊一身絲質長裙,看上去有些單薄,這不,鑽進馬車後身子冷的直打哆嗦,嘴脣都凍得發紫,梅長青見她可憐兮兮的,便解下外面罩的裘衣裹在她身上,嘴裏埋怨道,“讓你多穿點你不聽,這下冷着了吧。”

    瑾兒裹着他的裘衣縮了縮身子,聞着上面淡淡的墨香味,聽他在一邊嘮叨,低着頭嘿嘿傻笑,隨後又嘟了嘟嘴巴,小聲道,“也沒有公子想的那麼冷,也就稍稍有那麼一絲啦,再說了,穿上厚棉衣胖乎乎的,醜死了,往年這個時候,姐妹們都是這麼穿的。”

    梅長青無語,這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而且,這小丫頭審美觀似乎也跟別人不大一樣。

    這裏的大隋自太宗皇帝起,國家就繁榮昌盛,人們大都能喫飽穿暖,胖一點就成了生活富足的象徵,以至於人們養成了以寬額頭、臉頰圓潤、腰臀渾圓爲美的審美觀,至今也是如此。

    此刻瞅着小丫頭像個小奶貓一樣縮在一邊,他不由地失笑道,“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懂個屁的好看,人家都是以胖爲美的,前朝那位貴妃娘娘不就是出了名的胖美人嗎再者說,眼下已經是十月下旬了,好在這裏是南方,要是擱在北邊,不少地方大抵已經下過雪了,人家要是穿你這樣,還不得凍成根冰棍兒”

    小丫頭先是不以爲意的撇了撇嘴,嘟囔着她還是覺着瘦點好看,接着又岔開話題,一臉興奮的盯着梅長青,“公子,下雪天是不是很美”

    小丫頭自是知道雪的,只不過她生在南方,下雪對南方人來說,是罕見的,偶爾那麼一年下個小雪,還不待落地就化了,跟雨沒什麼區別,小丫頭打小也沒出過遠門,從金陵到錢塘已經算是她去的最遠的地方了,所以雪對她來說,只是個模糊的概念。

    梅長青以前也聽說過有人一輩子沒見過雪,沒想到眼前就有活生生的一例,此刻被她這麼一問,腦子裏不知不覺的想起了下雪的情景,一下子沉浸在回憶裏,他前世是西北人,下雪對他來說簡直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想着想着,他便呢喃道,“對,它是世界上最純潔的東西,下雪天的時候啊,雪花就像是天上仙女撒下的白色花瓣,又像那調皮飛舞的玉色蝴蝶,落在大地上呀,就像是給世間換上了銀色新裝,美麗極了。”

    “真的嗎可惜我都沒見過呢,還真想去北方看看雪呀”

    小丫頭捧着小臉,滿眼嚮往的神色,一時間似乎忘記了寒冷。

    梅長青回過神兒,聽她這麼一說,頗覺着有些好笑,隨手拍了下她的小腦袋,輕聲道,“等將來公子我去北方的時候,就帶你去看看那裏的雪景。”

    “真的嗎”小丫頭聽了立馬一臉激動,接着便是一陣兒嘰嘰喳喳的詢問,“那到時候要不要穿上厚厚的棉衣呀聽說北方人都穿大襖,穿起來是不是看着有些臃腫那樣子會不會有些醜......”

    梅長青被她問的頭大,這都八字沒一撇的事兒,自己也不過是隨口的一句應承,沒想到這小丫頭還來勁兒了,無奈之下,只得硬着頭皮應付幾句,於是一個問一個答,馬車裏一下子熱鬧起來。

    好在路程不算多遠,沒多久就到了劉府。

    等下了馬車,梅長青舒了口氣,眼神怪異的瞥了一眼身側乖巧憐人的小丫頭,人都說兩個女人頂的上一羣鴨子,眼下這才一隻小鴨子,自己都差點應付不過來,要是將來再有幾隻一想到這兒,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有些不敢想象,那將會是何等恐怖的情景。

    燕小乙上前敲門,門子拉開門縫探頭看了下,見是梅長青三人,連忙將門打開,立在一旁恭敬道,“公子來了。”

    如今這偌大的劉府裏,沒哪個不長眼的敢因爲梅長青的身份而怠慢了他,不說他本身就是文成先生唯一的弟子,單說章氏對他那比之親孃更甚的態度,就讓下人們望而生畏。

    文成先生向來不過問府中事務,一切都是章氏在打點,所有人的生殺大權都握在她的手裏,若是哪個敢惹惱了這位小爺,還不得被她趕出府去

    好在章氏性子溫和,梅長青也待人和善,倒不至於讓下人們怕他或者躲着他,反倒是後院幾個小丫鬟都愛往他跟前湊,這大抵是小丫頭的功勞了,整天一沒事兒就在後院吹噓自己的小主子有多好、晚娘有多慈祥,惹逗的一羣小姐妹都羨慕不已。

    梅長青笑着跟門子點了下頭,便帶着小丫頭進門,章氏嗜睡,一般起的很晚,他便沒去後院問安,徑直去了書房。

    小丫頭自是去後院找她的小姐妹了,燕小乙是個機靈人,早就跟府裏不少的年輕僕從打成一片,如今用不着劉伯安排,自己就有了去處。

    書房裏文成先生沒在,也沒見着劉伯,梅長青估摸着兩人應該是出門去了,文成先生在錢塘也沒什麼熟人,一大早的出門,想來是去了沈老那裏,他便喊僕人煎了壺茶,一個人安靜的讀起書來。

    這些天他在劉府讀大學,回了梅園讀孟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穿越的緣故,他覺得自己的記憶似乎比前世好了許多,書本里的內容幾乎看一遍就能記住,可以稱得上是過目不忘了。

    一本孟子他翻看了兩遍就記得差不多了,不過他並沒有就此草草了事,讀書不解意,那就成了讀死書了。

    比方說孟子梁惠王章句上中有“君子遠庖廚”一說,大多人將其曲解爲,君子不能入後廚做飯,但其實際不過是孟子在向梁惠王闡述自己仁善的主張罷了,君子遠庖廚,前後結合起來,大意是孟子不忍聽牛羊慘叫而不入廚房,是說君子要遠離血氣殺生之事,而非君子不能掌勺做飯。

    當然,在這個三從四德的時代裏,君子是不會入庖廚的,君子遠庖廚大抵是男人們偷懶的藉口罷了。

    文成先生在每一段文字後面都有詳細的註釋,爲的就是讓他明意,而非一味的死記硬背。

    中午,小丫頭跑來喚他喫飯,飯桌上就他和章氏兩人,文成先生依舊沒有回來,飯後沒了文成先生督促,他倒是陪着章氏多聊了會兒,才又回了書房。

    直到傍晚將要離開的時候,他才見到了匆匆回來的文成先生,見他臉色難看,便小心翼翼的問起了原因,不曾想文成先生說出的話卻像一道驚雷,震的他頭腦發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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