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大營,衆人靜坐賬內,虞世卿扶着帳門出神,他總有些心緒不寧,莫名的有種不祥的預感,一千精銳卯時入城,至今杳無音信,莫非情況有變
冰涼的雨水打在虞世卿臉上,瞬間將他喚醒,不會的,錢塘一直都牢控在虞氏手中,但有風吹草動,虞氏不可能沒有消息,他告訴自己,再等等
可惜,他等來的不是消息,而是震天動地的馬蹄聲。
虞世卿正與衆將議事,聞聲扶案驚起。
衆將慌亂,就欲拔刀出門。
“將軍,將軍”
一名士卒高呼着衝入賬內。
“肅靜。”
虞世卿喊停衆將。
“說”
“稟報將軍,錢塘側翼突然冒出一支大軍,打着龍武衛的旗號,直奔大營來了。”
“龍武衛”
虞世卿癱坐在椅,喃喃道,“怎麼可能是龍武衛,怎麼可能是龍武衛”
龍武衛是天子親軍,大周最精銳的騎兵,向來駐守邊地,虞世卿難以理解,這支大軍爲何會出現在錢塘爲何虞氏未曾收到半點消息
親信副將見狀,連忙扯住士卒。
“汝等可看清來的多少人馬”
“大概萬餘,全是精騎。”
“領兵的是誰”
“這”
“速去傳令鳴金。”
“喏”
士卒領命離開後,副將上前勸道,“將軍,將軍何至如此龍武衛不過萬餘精騎,我等手握三萬府兵,何懼之有”
幾名部將對視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虞世卿雖好武,卻沒什麼領兵經驗,他能當上這個守備將軍,不過是靠些剿匪功績和虞氏的幫扶,方纔聽聞龍武衛襲來,一時間被驚了神兒,聽了副將勸說,這才醒悟過來。
“汝所言不錯,區區一萬餘精騎罷了,速去整兵,我等只要據守大營,憑他萬餘精騎如何攻的進來”
“諾”
衆將領命而去,唯有方纔那位親信副將留了下來。
“李敬,錢塘怕已事變,一會兒你親自督軍,盯死那幾人,一旦發現異常,立即斬殺,眼下這節骨眼兒上,已經容不得半點閃失。”
“將軍放心,上了這條船,豈容他們輕易下去”
“如此便好,走,隨本將會會那龍武衛。”
“諾”
大營百米外,冷冽的細雨中,龍武衛大軍靜立,戰馬焦躁嘶鳴,李君羨打馬而出,指着營門大喝。
“本將軍乃龍武衛中郎將李君羨,速讓那虞世卿出來見我。”
士卒們惶恐倒退,李君羨威名赫赫,乃沙場宿將。
營門上,虞世卿望着不遠處威風凜凜李君羨,大喝一聲,“本將在此,李中郎有何見教”
“虞世卿,天子親軍在此,還不速速開門迎接”
虞世卿嗤笑一聲。
“營門就在此處,李將軍何不進來”
“賊子,你爲一家之私,聚衆造反,安敢如此狂妄”
“不知死活的東西,你以爲憑這大營就能阻我大軍”
李君羨懶得再與他計較口舌,對着大營高呼道,“諸位將士,本將來前,陛下曾有旨意,言爾等不過是受那虞氏蠱惑,若肯繳械投降,陛下既往不咎,殺虞世卿者加官進爵,若爾等負隅頑抗,殺無赦”
大營內一片譁然,士卒們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虞世卿見勢不妙,急忙道,“莫聽他胡說,武明月嗜殺成性,豈會放過你等如今各地揭竿而起,我等只要剿滅這龍武衛,與各地合兵攻下金陵,到時候太上皇登基,爾等必有後賞。”
武明月兇名在外,登基之初殺的血染淮河,士卒們多有聽聞,不免又開始擔憂,左右搖擺之下,一時猶豫不定。
“合兵攻下金陵”李君羨大笑,“虞世卿,你果然是個蠢貨,既然本將軍能引兵錢塘,皇帝豈會對其他地方放任龍武衛十萬大軍,爲何本將軍只領了一萬騎,其他人呢”
“你”
虞世卿語塞,他豈能想不到消息早已泄露
大勢已去,爲今之計,他唯有擊潰眼前這龍武衛,再拿下錢塘,率虞氏另謀出路。
“給爾等半柱香時間考慮,時間一過,大軍攻營”
李君羨說罷,拉起繮繩,準備轉回中軍。
“將軍”
不少人看向虞世卿,等待他做決定。
“李君羨”
虞世卿“噌”的拔出寶劍,大喝一聲。
“無需半柱香,本將軍即刻便告訴你,絕無可能。”
“哦”
李君羨停下動作,掃向城頭,喝問道,“爾等也是如此打算”
幾名營將對視一眼,眼神稍作交流後,一將高呼道,“李將軍,我等願啊”
話還沒完,就見鮮血飛濺,一顆人頭凌空飛起。
幾名營將嚇的慌忙後退。
“李副將這是何意”
李敬甩掉刀身鮮血,語氣陰沉道,“敢言投降者,死”
一將高呼道,“諸位,我等皆爲虞氏所迫,豈能爲他虞氏陪葬左右是死,不若拼條活路”
“合該如此,兩人攔住李敬,其餘人拿下營門,放龍武衛入營。”
說罷,兩名營將拔刀迎上李敬。
其餘人高呼,“拿下營門,放龍武衛入營”
不少士卒跟隨而去,兩方人馬戰作一團,整座大營開始混亂。
虞世卿見營內大亂,急聲道,“營內爲何混亂,發生了何事”
一名親兵渾身鮮血的跑來,“不好了,將軍,李副將殺了陳陽將軍,餘下幾位將軍領兵殺過來了。”
虞世卿暴跳如雷。
“混蛋,都是一羣喂不飽的白眼狼”
等他回過身來,發現周邊士卒看他的眼神有異,不少人握着兵器緩緩圍了過來,身邊一羣親信護衛立即拔刀,將他護在中間。
虞世卿氣急,怒吼道,“爾等也欲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