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國戲子 >086 梅公子“斷案”
    “錢塘學子梅長青,見過狄先生。”

    狄先生訝異道,“哦公子姓梅,豈非沈家之人”

    “是,”梅長青點了點頭,解釋道,“沈伯父乃家師好友,是故,蒙沈伯父垂愛,與小生叔侄相稱。”

    “原來如此,”狄先生這才恍然,接着笑道,“沈夢溪乃清高之人,善識人,你既然爲他所重,老夫對你的看法,倒是更加有些好奇了,你且說與老夫聽聽。”

    梅長青恭敬一禮,謙虛道,“既如此,先生可否讓差吏將沈臨與樓內衆人的供詞交於小生一觀”

    狄先生點頭道,“可以,曾開,將供詞給拿給梅公子。”

    “恩師,這”

    “這什麼這,快點”

    “是,”曾開雖有些不大情願,卻也無奈應下,指着一旁師爺,咬牙道,“給他”

    師爺這才上前,將手裏的筆錄遞給梅長青。

    梅長青快速瀏覽一遍,將內容牢記後,便還了回去。

    轉身向狄先生恭敬一禮道,“如此,就請恕小生就班門弄斧了,愚見之處,還望先生見諒。”

    接着,稍微整理了下言語,侃侃而談。

    “通過死者舌內斂、無口液、脖頸處無淤青等外部特徵來看,小生對縣令大人斷定此案是他殺這一點,沒有異議。小侄沈臨在供詞裏說,他呼人時,門栓所插完好,也無其它痕跡,縣令大人率衙役來時,後窗也是緊閉。如此一來,若沈臨非是“兇犯”,此必爲一起“密室殺人”案”

    狄先生聽的一愣,“密室殺人你這叫法倒是新奇,”接着見梅長青話語被自己打斷,等在當場,遂歉意道,“老夫多嘴了,你且繼續。”

    梅長青便接着道,“然,依小生對我侄沈臨的瞭解,他雖有些不好的習性,卻不會一怒殺人,也沒有殺人的動機,他非愚人,豈會因一時之歡而誤了終生當然,這些只是小生的個人觀點,並無憑據。真正讓小生斷定沈臨非兇手的,另有其他。”

    話到這裏,梅長青恭敬道,“還請先生與縣令大人移步一觀。”

    待二人近前,梅長青指着死者光着的腳部道,“死者乃妓子,又是女子,必爲好潔淨之人,此從她外露肌膚即可看出,再看她外腳背處,卻有明顯的髒痕,便是她光腳下地,髒痕也該在內裏。如此可斷定,死者必是在被人殺死後,拖抱而來,而兇手在倉惶之下,必沒注意到死者腳部拖地”

    曾開質疑道,“哦且不說她從其它處蹭來,你既說她是被拖至此,那爲何地面沒有拖痕”

    梅長青笑道,“不是沒有,而是輕蹭,不明顯罷了,此地面爲木質地板,表面經常年累月的摩擦,已經相當光滑,大人不妨俯身伏地,借光朝牀的方向一看,必能看出一道拖痕。”

    曾開這人雖有些才能平庸,有些狂妄,但卻並不是個壞官,在所轄地域,也算聲名不錯。當即便伏地一看,見果如梅長青所言,地上又一道淡淡的拖痕,心下一抖,莫不是自己真斷錯了旋即又搖頭否決,自己斷案多年,豈能比不過他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年

    “本官承認,這點是本官失察了,但單憑如此,只能更加證明是他殺,卻不能沈臨脫去嫌疑。”

    “大人所言甚是,還請大人莫急,小生自會一點點爲大人指出依據。”

    說罷,扭頭對着沈臨道,“沈臨,將鞋脫了。”

    沈臨被自家小叔父一番表現驚的五體投地,滿腦子信服,再者說,事關自己清白性命,他哪兒還敢猶豫,當便坐倒,快速脫了鞋子。

    梅長青見他白色的羅襪乾淨,便讓他接着脫去羅襪,又見他腳面清潔,這才讓他穿了回去。

    “兩位大人也見到了,沈臨羅襪、腳部清潔,這就證明他沒有倉促下地殺人,一般兇犯殺人,必會驚慌,定不會在殺完人後,還能從容穿好鞋襪,再行佈置其他。當然從嫌犯能考慮到胡凳與死者的高度對比,也不排除兇手乃心思縝密之人。單從這點,小生也並認爲此能爲沈臨洗去嫌疑,請大人與先生再移步。”

    梅長青將二人引至窗口,剛欲開口,似乎想到了什麼,掃了眼外面的衆人,請求道,“煩請大人下令,讓衙役們看好這些人,莫讓誰暗中走脫。”

    這點,曾開倒是沒跟他爭,扭頭喝道,“看好樓里人,莫讓走了一個。”

    “是“

    衆衙役齊聲答應,神情肅然的拔出刀子,圍着衆人虎視眈眈。

    梅長青這才指着窗扇上的油麻紙,接着道,“大人請細看這窗紙。”

    狄先生只掃了一眼,就發現了窗紙異常,衝着梅長青微笑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欣慰之色。

    曾開反應慢了些,半晌,才發現窗栓處,兩側窗紙與窗框間都有一整齊劃痕,卻還是不明所以,撓頭道,“這個劃痕能證明什麼”

    梅長青也沒借機嘲諷,將窗戶合上,試了下窗栓,見其果然異常鬆動,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測,淡笑道,“大人試想,若是兇手提前在窗紙上扎一細洞,再穿以纖線綁定窗栓,是否只需在外面輕輕拉拽,就可將窗栓拉開或是合上再結合窗紙劃痕,大人能想到什麼”

    “你是想說兇手是從後窗逃離”

    “這有何不可”

    “不可能,”曾開搖頭,“兇手若從後窗逃離,必要落水,然,據仵作判斷,死者死於丑時,也就是四更天時分,此時外面靜謐,如此大的落水聲,豈會無人聽聞”

    “那除了落水,大人可曾考慮過兇手或有別的逃亡途徑”

    “沒”曾開剛想開口說沒沒有可能,卻見梅長青面色淡然,似乎沒有一絲慌亂,遲疑了下,改口道,“你想說什麼”

    梅長青探出窗外,指了指樓下窗口道,“大青且看,樓下窗門打開,距樓上不過六尺餘,若有人在窗下墊上小塊木方支撐,踩在上面,有沒有可能翻自下面逃遁”

    “這”

    曾開一時無語,確是自己疏忽了,若這少年所說尺寸沒錯,完全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來人,去打開樓下窗戶,測量下窗扇頂據此窗口的距離。”

    “是”

    兩名衙役應聲,匆匆下樓。

    梅長青暗中掃了一眼門外諸人,見人羣中,一名身着粗布衣衫的年輕人腦袋一縮,似乎有些慌亂,再結合其衣衫顏色,心下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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