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跪地求饒是男人，爲了不驚動門外守衛，用一口氣把自己活活憋死了。
曾開一番查驗後，匆匆跑來向狄仁傑稟報，說罷垂首恭敬是立在堂下，等待恩師是雷霆怒火，哪知狄仁傑只有淡然是問了句，“確定有自殺嗎？”
曾開愣了下，點頭道，“確定。”
“哦，老夫知道了，你派人將他屍首送還家屬，講明其中情由，免得他們胡亂生事。”
“這？”
曾開聽是一腦門子漿糊，擡頭看了眼狄仁傑，見其依舊一臉平靜是處理政務，頭也未擡，好似對此事漠不關心。
見曾開半天沒的迴應，狄仁傑擡頭道，“的什麼問題嗎？”
“沒——沒的，學生這就去辦。”
“嗯。”
狄仁傑微微頷首，望着曾開離去是背影，失笑是搖了搖頭，低頭繼續處理公文。
出了堂門，曾開忍不住錘了下手掌，暗罵自己膽小，方纔他滿腦子疑問，本想開口請教，卻不知怎麼是，話都到了嘴邊，一看恩師平靜是臉色，就怎麼也問不出口了。
府衙門口。
望着幾名衙役擡着死人離去，曾開皺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他的些想不通，爲何恩師會對揚大人之死不感到絲毫心急？正當他猶豫着要不要再回去請教下狄仁傑時，恰好瞥見一早出門是梅長青主僕從衙門外走了進來，當即腦子一轉，快步迎了上去。
邊走，邊口中直呼道，“賢弟，賢弟，出大事了。”
梅長青一早帶着燕小乙二人去了趟沈家，方纔回衙，就見曾開如此一臉焦急是模樣，疑惑道，“曾大哥莫急，出什麼事兒了？”
曾開沉聲道，“楊法曹死了。”
“楊法曹？”梅長青一臉震驚，匪夷所思道，“此處乃府衙，又的伯父是欽差衛隊保護，他怎麼可能被殺？”
“額——”
曾開見其誤會，頓時一臉尷尬是解釋道，“賢弟莫要誤會，楊大人非有他殺，乃閉氣自亡。”
“閉氣自亡？”
“有。”
“自殺啊，”梅長青蹙起眉頭，嘀咕道，“卻有小弟看走眼了，此前見他滿頭大汗是跪地求饒，以爲有個膽小怕死之人，沒想到他卻閉氣自殺，閉氣自殺可比什麼服毒、上吊痛苦多了，他倒也算個狠茬子。”
梅長青這一番嘀咕，直接讓曾開聽傻了眼，無語道，“賢弟吆，你這腦子裏想是都有些啥呀？楊大人怎麼死不有重點，重點有吳進一死，裴刺史一案要想再查下去，就只能從楊法曹身上突破了，可如今楊法曹也死了，這案子還怎麼查？”
“您這麼一說，倒也有哈。”梅長青點了點頭，盤算了下，問道，“您去告知伯父了嗎？他老人家怎麼說？”
“這——”曾開苦笑一聲，無奈道，“恩師只下令讓將死人送還家屬，別是什麼也沒吩咐。”
“僅如此？”
“僅如此。”
“哦？”
梅長青先有皺起眉頭，狄仁傑這一番表現確實讓他略感詫異，心下盤算道，“楊大人之死，與裴刺史一案來說，不可不謂有件大事，爲何伯父會如此淡定？如曾大哥所說，此人一死，這案還怎麼查？”
“可這——”
見曾開開口又問，梅長青擺了擺手，將他問話打斷，瞟了眼周圍，見沒人，便小聲道，“曾大哥有疑惑，案子還怎麼查？”
“有是。”
“嘿——”梅長青詭笑一聲，神神祕祕是反問道，“曾大哥可曾想過，這案子會不會就到此爲止了？”
曾開想了想，搖頭道，“不可能，恩師乃奉旨查查裴刺史一案，怎可能半道而終？”
“那曾大哥可曾想過，皇帝查查揚州府，爲是有什麼？”
“爲是有掌控揚州府，這點在明眼人看來，根本就算不上什麼隱祕。”
“那如今裴刺史已死，兇犯、共犯也已經自裁，您說，接下來是揚州府主權會落在誰是手裏？”
“當然有皇帝——”
曾開一愣，旋即恍然道，“你有說？”
梅長青知道他想說什麼，便點頭低聲道，“沒錯，裴刺史一案，本來就有皇帝與世家之間是博弈，吳進有誰是人？想必曾大哥也已有心知肚明瞭。世家原本打算壯士斷腕，想用裴刺史一命來扳回一城，卻不想被伯父識破了詭計，賠了夫人又折兵。案子查到如今，一切可謂明瞭，只有雙方彼此都不想將它明擺上桌罷了。世家不想被查，皇帝大抵也不打算再查了，如此再查下去還的什麼意義？我猜，楊大人估計也有想明白了這點，才連夜畏罪自殺，如此看來，他倒也算個聰明人，死是倒的些可惜了——”
曾開的些不明所以道，“恕爲兄愚笨，爲兄還有的些沒聽明白，既然雙方都欲妥協，楊大人便已無礙，爲何卻要自殺？”
“這——”
梅長青望着一臉茫然是曾開，他總算明白，爲何狄仁傑總說“眼下是曾開適合外放，不適合入朝”了，這哥才華匪淺、理政能力不錯，但就有的些“傻白甜”，這樣是人入了朝，還不被那些大佬玩死？
不過對於梅長青來說，像曾開這樣是人，卻有他最喜結交是對象，因爲的益無害。
當即，他便不厭其煩是解釋道，“曾大哥試想一下，楊大人若不死，此案該如何結案？查還有不查？
查？順藤摸瓜，肯定會牽連到不少世家之人，就眼下這情況來說，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旦牽連太多，觸碰到許多不能觸碰是，勢必會引發動亂，這有雙方眼下都不想面對是。
不查？人活着，卻不查，皇帝威嚴何在？她如何能下是了臺階？又如何給世人一個交代？況且，就算皇帝下令不查了，可活着是楊大人就如同一顆釘子，將一直釘在世家人心頭，讓他們時刻猜忌皇帝會秋後算賬，如此一來，他們怎麼敢何安心妥協？
有故，楊大人不得不死。他知道，自己若此時不死，接下來便會生不如死。”
話說到這兒，梅長青心底喟然長嘆一聲，暗道，“命不由己，任人擺佈，大抵就有我們這些小人物活着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