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小眼滴溜溜亂轉,不多時已撿了許多,放在地上湊成一小推,看着成堆的玉錢,暴風舔了舔鼻子,眼中滿含不捨之色,終於捧起一把玉錢,遞到陰小麗面前,悶聲道:“之前商量好的,這份是你和黃兒的。”
陰小麗推辭不過,只得收下。
暴風看着陰小麗收下大把玉錢,才道:“好了,這裏有我和釋空,你和黃兒回屋休息吧”
“汪我也要留下守護主人”權黃兒大聲表忠心道。
暴風聞言怒斥:“你守護個屁就你那點微末道行,留下來也是填亂,錢也給你了,別得了便宜還要賣乖”
也許是種族壓制,也許是暴風喜怒無常,總之權黃兒並不如何懼怕袁開,反而非常懼怕暴風,見暴風疾言厲色,就連尖牙都呲出來了,哪還敢再多廢話,夾着尾巴、蔫頭耷腦逃也似的跑了。
陰小麗也呆不住了,打個招呼回屋去了。
暴風幾步走到門前,探頭看了看外面沒人,才關門回身。
袁開躺在地上,翹着二郎腿,看了暴風一眼,疑道:“什麼事這麼神神祕祕的”
暴風斟酌半晌,才道:“你有沒有把玉錢掉包成假錢”
“嗯你什麼意思”
暴風掏出一把玉錢,遞給袁開和釋空看。
“這怎麼全變成了石頭暴風,莫不是你貪圖我那一份,故意誆我來着”袁開拿起一枚已經變爲石頭的“玉錢”,滿臉難以置信。
暴風本欲興師問罪,卻沒想到袁開會倒打一耙,立時急眼:“誰誆你了我暴風雖然貪財,但也不會用這種小把戲來騙你們”
袁開冷笑道:“那可沒準誰不知你吝嗇至極,放屁崩顆豆都撿起喫的作派,用假玉錢誆我那份也未可知。”
袁開這話太埋汰熊了,暴風哪受得了這番挖苦,毛髮根根炸立,就想與袁開拼命,終究沒有動手,恨聲道:“若非看你重傷垂死,我今日定要撕爛你的嘴”
“來呀,誰怕誰”袁開叫板,掙扎着要坐起來應戰。
“都閉嘴”釋空實在受不了了,不得不出言訓斥,仔細打量手中石頭,半晌才道:“這玉錢之所以能廣爲流通,一則是因爲玉錢稀少,二則是因爲玉錢內蘊靈氣,其實說到底玉錢不過是有靈氣的石頭,依我看,這玉錢不是假的,只不過是因爲靈氣流失,才變爲了普通石頭。”
“那這錢還花的出去嗎”暴風終於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釋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給你你要嗎”
暴風這才醒覺自己問了個頗爲愚蠢的問題,拿石頭跟人買東西,恐怕只有傻子才能接受,既然如此,這些石頭錢全部作廢,可真要了暴風小命了。
暴風傷心若死,好半天才想到關鍵之處,急道:“那玉錢裏面的靈氣哪去了”說完,暴風和釋空同時扭頭看向袁開。
袁開想了想,辯駁道:“你們看我幹什麼怎麼可能是我的原因呢”
釋空緩緩低聲道:“因爲你體質原因,雖然真元渾厚,但你身體
真元容量太大,才遲遲進入不了築魂境界。適才給你療傷的時候,我就發現你身上隱隱有一股吸力,現在纔想通原由,想必是你將玉錢摟在懷中之時,不小心將玉錢中的靈氣吸盡了。”
“敗家子,我與你拼啦”暴風氣得張牙舞爪,原地亂蹦,忽然轉身飛也似的推開房門,破口大罵:“讓你們回去睡覺,還敢跑過來偷聽”
“我們什麼也沒聽到,只是擔心”
“沒你們的事,少來湊熱鬧”暴風斥退一片好心的陰小麗權黃兒主僕,才怒氣衝衝的迴轉,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哧呼哧”喘半天,語帶哭腔:“我省喫儉用,到處搜刮,才攢了一點家當,本以爲能過上富裕日子。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還有你這個饕餮要喂狗屁的神體,沒見有什麼別的本事,胃口倒是出奇的好,呸啥也不是”
袁開自知理虧,紅着臉訥訥道:“那要不以後我就不碰玉錢了,一點一點修煉終有一天可以築魂的。”
“少他麼廢話以前不知道,現在既然知道玉錢有用,當然就得破費,指着你一點一滴的修煉,猴年馬月才能築魂啊”暴風恨鐵不成鋼道。
也不怪暴風憤怒,誰嫌錢扎手啊哥仨裝模作樣、機關算盡,辛苦一天,掙了六百玉錢,本以爲是一筆鉅款,可眨眼之間便被袁開廢了四分之一,這以後可怎麼得了可是費用再高,也只能咬牙挺住,如今只能哥仨拼命填袁開這個無底洞了
此後幾天,鬼子飛宅照常開張營業。因一場突襲,哥仨個個帶傷,無須裝樣,也俱是面色發白、氣喘吁吁、有氣無力的倒黴模樣。同時,爲了招攬衆位金主,哥仨下手極有分寸,有生以來頭一次真正做到了點到即止,倒也贏得了一些“頗有君子之風”之類的虛名,一時間門庭若市,收入頗豐。
而到了晚上,暴風抽出一點玉錢打發了陰小麗和權黃兒,便紅着眼睛、喘着粗氣盯着袁開一把一把地將迷人玉錢變成破爛石頭,無數次想一拳將袁開打暈,但到底還是“情比金堅”了一點,沒能下的去手。
到得後來,暴風甚至被逼得吟出了一首打油詩:
“嗯
朝朝辛苦只爲財,
裝模作樣玉錢來。
欲把玉錢串成串,
太陽落山全不見。”
吟到後來,有感而發,竟然唱了起來:
想我暴風,
會過日子,
勤儉持家,
處處算計,
盼攢份天大的家當,
好享受那餘生清福。
只怪我,
遇人不殊,
真情與付,
萬千美妙全成了黃粱一夢。
可悲
可嘆
可憐”
唱至動情之處,豆大的淚珠從暴風眼角滑落,浸溼了皺皺巴巴、洗的發白的小背心兒
數天後的傍晚,權黃兒結束了一天的看門工作,收起登記攤位,剛想關上破爛不堪的
大門,忽然從門縫中探出一隻纖纖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