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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間還是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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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蟬鳴聲陣陣,蘇蘇和搖光出現在寧鶴鎮。

    寧鶴鎮一到夜晚,就有女子啼哭聲,前幾日路過的捉妖師,均死在了鎮上。

    最糟糕的事,鎮上的嬰兒全部失蹤了。

    蘇蘇看着面前的硃紅大門,上書匾額“張府”,她擡手敲了敲門環,一個小廝探出頭,警惕地問:“你們找誰?”

    蘇蘇和搖光化作平凡女子的模樣,她道:“我和師姐是捉妖師,聽說鎮上不太平,張員外的夫人即將臨盆,我們興許可以幫幫她。”

    小廝不耐地說:“要騙喫騙喝去別家,少來我們府!”

    兩個姑娘看上去弱質纖纖,一個眉間硃砂似火,另一個拿了柄看上去就不堪一擊的劍,捉什麼妖,找個郎君嫁人還差不多。

    張員外是附近幾個鎮子最有錢的人,也因此,來招搖撞騙的人不少。

    搖光生氣地說:“你這人怎麼說話的,我和師妹看你府上妖氣沖天,若不是有妖魔,定是被人盯上,這才上門,你竟然說我們騙喫騙喝!”

    迴應她的,是小廝“砰”的一聲關上門。

    結果他一回頭,發現先前敲門的女子站在院子前的丹桂樹下,衝他盈盈一笑:“至少,小哥去通報一下主人家吧?”

    “你……你怎麼進來的?”他明明把銅門關得嚴嚴實實,這女子竟然能憑空出現,要知道,夫人先前請回來那些“大師”均做不到這一點,小廝頓時明白過來,眼前的女子有真本事。

    他態度立刻恭敬起來,不復先前的鄙夷。

    “小人有眼無珠,仙子多多見諒。”小廝臉上帶着幾分猶疑,說道,“不瞞仙子,府上前兩日來了兩位捉妖師,已經不需要捉妖師了。那兩位仙長的道法很是厲害,夫人奉爲上賓,提前放了話,讓小的不要再放別的捉妖師進來,免得惹那兩位仙長不悅。”

    “這樣啊,那多有叨擾,我和師姐這就告辭。”

    言語間,搖光也出現在蘇蘇身邊,她聽見小廝的話,很是失望:“師妹,我們要走嗎?”

    蘇蘇點頭。

    依搖光的意思,整個鎮上,張員外府邸是最古怪的,加上鎮上屢屢有嬰孩失蹤,張夫人即將臨盆,在張府蹲守,肯定能有大收穫。

    她急着救公冶寂無,難免心煩氣躁。張府是她們最有可能找到魔域令牌的地方。

    蘇蘇心想:不進張府也沒關係,可以在周圍守株待兔。

    兩人才要離開,蘇蘇耳邊風聲一動,她回頭,看見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從屋頂上跌落下來。

    她連忙飛身過去,堪堪接住落下的孩子。

    下面好幾個僕從慌忙道:“少爺!”

    搖光跑過來:“蘇蘇。”

    蘇蘇放下小孩,小孩似乎被嚇着了,一直沒講話,半晌,他看向屋頂,烏溜溜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盯着一處地方看。

    蘇蘇循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那裏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蘇蘇問:“你在看什麼?”

    男孩喃喃道:“貓,我的貓。”

    “貓?”搖光說,“哪裏有貓?”

    她和蘇蘇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分別的信息,這個張府果真有古怪。

    就這這時,一行人急匆匆趕過來。

    爲首的是一個打着肚子,穿金戴銀的婦人,她聽見外面都在喊少爺小心,連忙挺着肚子趕了過來。

    “方升,孃的心肝兒,你沒事吧?”

    張方升依偎在張夫人懷裏,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看着蘇蘇和搖光。

    張夫人這才注意到家裏多出的兩個陌生女子:“你們是?”

    蘇蘇視線卻落在了張夫人身後的另外兩個人身上。

    兩個道士,身上繡着藍色的魚紋。

    胖些那個腰間別了酒葫蘆,儼然是沒有遮掩容貌的藏海。清雋又高的另一個陌生少年道士,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見她擡眸,少年反倒率先垂下眸光,依舊是上回別離時不太愉悅的模樣。

    蘇蘇卻一瞬便認出了他是誰。

    還真是……冤家路窄。

    她們竟然在人間的一個小鎮,遇見了藏海和同樣遮掩了容貌的澹臺燼。

    張夫人聽了來龍去脈,連忙對着蘇蘇道謝:“多謝仙長救了我家方升。”

    藏海看見蘇蘇和搖光,笑呵呵打招呼道:“黎師妹,搖光師妹,真巧。”

    搖光嘟囔道:“可不是嘛。”

    還搶先她們一步來到張府。

    張夫人笑道:“原來幾位仙長認識,這就再好不過了。”

    她客氣又恭敬地懇求蘇蘇和搖光留下。

    在張夫人看來,澹臺燼和藏海都是有本領的人,他們的同宗,想來也很厲害,她即將臨盆,若不是怕開罪了澹臺燼和藏海,忐忑的張夫人恨不得請一羣道長住在府上。

    蘇蘇看向搖光:“師姐,我們要留下嗎?”

    搖光說:“當然。”

    蘇蘇見了澹臺燼,心中雖然有幾分彆扭,但是目前以大師兄的行蹤爲重,她也就沒再反對。

    張府建得很是雅緻,曲徑通幽。

    張夫人把蘇蘇和搖光安置在自己院子不遠處,就在澹臺燼和藏海隔壁。

    藏海小聲對身邊的少年說:“師弟,她們估計也是來找魔域令牌的。”

    “嗯。”

    澹臺燼模樣冷淡,摩挲着腰間一塊玉佩。

    “寧鶴鎮有古怪,我們得去提醒一下兩個師妹。”藏海拔下葫蘆嘴,咕嘟咕嘟喝了兩口,一抹嘴巴說,“師弟,你去說還是我去說?”

    澹臺燼握住玉佩的手一頓,半晌,他提醒藏海說:“你的占卜龜甲,落在張家祠堂了。”

    藏海一拍腦門,瞬間從醉醺醺的狀態清醒:“對對對,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那龜甲還能給我們指示呢,九f你去通知兩位師妹,師兄去去就回。”

    澹臺燼說:“嗯。”

    等藏海離開,澹臺燼抿了抿嘴角,走到蘇蘇房門外。

    他擡起手,又放下來。

    澹臺燼知道五百年前,蘇蘇在自己心臟釘入的滅魂釘一定有目的。他自小根骨差,可是自她跳下城樓,他脫胎換骨,不管是逍遙宗的逍遙劍法,還是霸道凌厲的刀法,他都能學。

    她口中的“神髓”換“邪骨”,他在冥界用了很多年明白過來個中奧義。

    也明白了……她最大的願望,是兩不相欠,永生不見。

    多狠心啊,他嘲諷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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