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武田晴信一聲不屑的輕笑,整座翩然峯瞬間就被籠罩在一股強大威壓之下。
晏池拇指輕動,推劍出鞘,磅礴劍氣隨之四散開去,與武田晴信的威壓成均敵之勢。
“劍一,青峯藏。”
一聲輕吟,竟是晏池率先發起了進攻
璀璨劍光如耀眼星辰,瞬間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
武田晴信冷笑一聲:“雕蟲小技。”
隨後只見這位甲斐之虎不做任何動作,任由劍光如雨點般落在自己身上,竹製大鎧上火星四射,但本人卻分毫未傷。
晏池微微訝異,立即再出一劍。
這一劍她用上了八成功力,還在劍氣中夾雜了一絲最純粹的劍意。
這一絲純粹劍意,晏池有絕對的信心,因爲它可以洞穿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防禦
晏池所修,極爲純粹,唯劍而已。
何爲劍仙一劍破萬法者,即爲劍仙
然而劍光過後,結果卻令人大喫一驚,武田晴信雖然因爲劍勢威力而後撤了幾步,但鎧甲上也只是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見的劍痕,對武田晴信本人來說並無其他實質性影響。
擦了擦鎧甲上被劍劃過的痕跡,武田晴信大笑着說道:“很不錯的劍意,下面輪到吾了”
不過晏池並沒有給武田晴信出招的機會,電光火石之間,第三劍已然祭出。
靈峯七式第二式,風雨路
只見劍勢陡轉,遮天劍光化作狂風驟雨,席捲大地。
武田晴信大喝一聲,他沒有選擇用他腰間那把護國仙兵草雉劍,而是單純就用右手直直地揮出了一拳。
只見一道黑色拳罡帶着狂橫無匹的氣勢不斷劈開晏池的劍雨,衝向晏池。
武田晴信這一拳看似十分隨意,但晏池並不敢掉以輕心。
據說大戰之初有一位大成國的仙道魁首,輕蔑地笑稱瀛國修真者修的仙法祕術都是些奇淫巧技,後來到了戰場之上,武田晴信點名要那人出戰,那人也很自信地站了出來,對陣當中,武田晴信就是這樣隨意揮出了一拳,一拳之後,那個境界頗高的修真之人就永遠地閉上了嘴巴。
晏池當初聽到這個消息,立馬就把武田晴信劃入了最危險的一批人物裏面,而且排位還十分靠前。
畢竟“甲斐之虎”這樣的名號,不是任何普通人能擁有的。
面對那道勢如破竹的黑色拳罡,晏池沒有絲毫驚慌,只是手腕一轉,四散的劍氣雨點就迅速匯聚到一處,化作一柄霞光飛劍撞向武田晴信的黑色拳罡。
兩股性質不同的力量相互碰撞,很快相互抵消,化作一股青煙,隨風飄散。
一絲訝異,在武田晴信臉上一閃而逝。
“哦咯西莫伊”武田晴信嘴角微微翹起,他對眼前這個女人越來越有興趣了。
此時,晏池不知是厭倦了與武田晴信回合式的慢慢出招,還是單純想着速戰速決,馬不停蹄地又連續祭出三劍,完全不給武田晴信反應的時間。
只見三道百丈長的劍罡化作三條劍氣長龍,張牙舞爪,直撲武田。
劍氣長龍長度也同樣爲百丈,只是體型比起劍罡更加龐大,光其中一條就能有遮天蔽日之威,如今更是有三條,若是平常人見了,只怕看一眼就會被嚇破膽。
武田晴信卻不爲所動,反而大笑一聲:“劍三,三山覆喲西來得好”
只見這位甲斐之虎一步踏出,又連續用右手揮出三道巨大拳罡,每道拳罡都如一座小山丘一般大小,眨眼之間,這三道拳罡又化作三頭巨大黑虎,這三頭黑虎仰天長嘯,大有睥睨天下之勢。
這時,晏池的三條劍氣長龍也已迎面而至。
三隻拳罡化作的黑虎毫不畏懼,紛紛一躍而出,撞向那三條長龍。
三龍三虎纏鬥在一起,一時難分勝負。
這是龍虎相爭,也是劍氣與拳風相爭,同時又是劍道與拳道的相爭。
此時,大陣中樞旁,山巔閣樓前,石中劍已陷入了苦戰,大有油盡燈枯之勢。晏池明白,要一個重傷之人獨自面對三位瀛國頂級忍者,實在太難爲他了,哪怕他有仙劍如意在手。
而另一邊,南方大陣結界處,因爲自己身處戰局,無法回到祖師堂小洞天內修補大陣,所以方纔被草雉劍撕破的大陣缺口正不斷涌入瀛國修士和士兵。
勝利的天平似乎正在朝瀛國一方不斷傾斜。
晏池嘆了口氣,最後留意了一下祖師堂方向,不過沒有任何動靜。
是那孩子失敗了嗎
念及於此,就連一向自信的晏池,握劍的手都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時,一個聲音在晏池心中響起。
“池兒,相信那個孩子,不要放棄。”
聽到這熟悉到骨髓裏的聲音,晏池先是一怔,緊接着萬般情感便涌上心頭,說不清是悲傷,還是喜悅。
他果然還在,他沒騙我。
七十六劍冢,山花開了又謝,一晃十年,終是等到了你。
晏池喜極而泣,可大敵當前,只好嬌嗔了一句:“二貨書生。”
這般小女兒嬌柔之姿哪裏還有半點劍池宗主的樣子,可誰又能說這不是人間絕色呢
人生大喜終日思君終見君。
山巔閣樓內,被石中劍趕進屋裏的江玉藻十分關心屋外的情況,可她又是個喫雞毫不費力但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別說幫忙了,連在一邊加油打氣都會被嫌礙事。
看着懷裏不知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孩子,江玉藻羨慕道:“臭小子,虧你能睡得那麼香,要是外面兩場架都打輸了,老孃是無所謂,頂多哪裏來就回哪裏去,可你馬上就是亡國奴咯,哎,算了算了,說再多你也聽不懂。”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悶哼,同時又有個東西撞在了門上。
江玉藻好奇想去一探究竟,一聲怒吼卻讓她停下了腳步:“笨蛋女人別出來”
原來撞在門上的是那個殺千刀的石中劍,江玉藻不禁想到,門外形式可能比想象的還要糟糕。
不一會兒,門外的石中劍又說話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出來”
江玉藻心神一怔,這個石頭腦袋,是在擔心自己嗎
嘴角泛起溫柔笑意,仔細想想,其實這個石頭腦袋對自己還挺好的。
虎丘戰場上千軍萬馬之中救下自己,這是一;從高、賈二位劍池叛徒手下救下自己,這是二;就在剛剛,又一次救了自己,這是三了。
三救之恩,放在山下凡間,大概都可以以身相許了,不過老孃可是要拯救世界的女人,以身相許什麼的就算了,但這次要是能活着出去的話,就對那個石頭腦袋好一點吧。
十七歲的少女江玉藻,心底不知什麼時候綻開了幾朵本就該屬於她這個年紀的花。
當然,這一切都止步於石中劍下面說的一句話。
“反正你這個女人就會礙事”
“砰”的一聲,江玉藻一拳砸在門板上。
“靠去死吧臭男人你的存在真是對地球環境的最大污染”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古人誠不氣老孃
突然,江玉藻擡頭望向獅子峯祖師堂方向。
與此同時,晏池也心有感應似的回頭北望。
朝陽之中,一個眼泛金光的白衣少女正從祖師堂方向朝這邊飛來,仔細一看,她的手裏還抓着一根金煙桿,而她的身旁正是那位閱微草堂儒聖紀雲。
她對着一臉如釋重負表情的晏池報以微笑,眼中金光顯得她更加端莊神聖。
閣樓裏,江玉藻摘下隱形眼鏡,露出與天上女子同樣的一雙黃金瞳孔,雖然隔着一整座閣樓,但她仍舊與那人心有靈犀一般對視一眼,末了卻抱怨了一句:“人格分裂的滋味兒可真特麼地不好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