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怎麼這麼大方,原來是有更好的,”小世子犯起嘀咕,對比之下,自己的機關蜘蛛除了眼紅腿多,還真是別無優點。
“只能說是平分秋色,各有各的用處,況且這強不強看的是操縱者的實力,與傀儡本身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墨竹勾動小指,殼蟲腹部突然向外延伸出一排尖刺。
“本世子沒念過幾本詩書,肚子裏沒什麼墨水,莫說是較那些黑夜能繪字的大師,就是睜着眼也寫不了幾個大字,論講道理嘛,自然是比不過你。”楚辭手指發力,機關蜘蛛被拖着連走了幾圈。
“拗着勁來,這玩意用巧不用蠻,”墨竹看着楚辭如此粗暴,只好親自上陣演示。
寒風夾雪,涼且無情,短暫的驟停後,老天爺又繼續爲這四方天地塗抹白妝,
僻靜的庭院隨着守門人的出走薄淡不少,而此時那位深不可測的墨家家主正端着熱茶,望着屋外的雪花怔怔出神。
“過了這麼多年,你展翅之時都被我丟進牢籠,更何況現在你羽翼盡折,造極難登,還想借外人的手飛出掌心哼,不自量力,”墨銅悉數飲乾熱茶,本家地下那數百具巍然的玄剛傀儡,時刻候命。
灰鴿無聲的落下,被羽毛遮擋的腳尖綁着一卷竹筒。
“小世子去墨家學技這事情真是越來越複雜了呢,也不知道我的好弟弟有什麼打算,這種潛在的威脅我可不會就這樣留着”燕華燒掉竹簡內的祕紙,四位之首的馭正替其撐起油傘。
“鏗,鏗,鏘,”斷橋上楚辭生澀的操控機關,滿頭汗珠不時滾落。
“擊敗它們在與我走上幾招,您就可以出師了,”墨竹細緻觀察,在簡短的演示後,將平時墨家子弟對練的敵手放出。
熬過了冷水之寒的小世子,對這些小麻煩自然是不成問題,三下兩除二,很快就如願通過了考驗。
“打今個兒起,我也是個厲害的傀儡師了,看還有那個不長眼的說本世子不學無術,”楚辭擡頭挺胸,一副紈絝才子的模樣活靈活現。
“那是,殿下天資聰慧,學起這些肯定是手到擒來,”墨竹難得恭維一番,想着能回家,心情終於是好了些。
“你知道囚籠鳥象徵什麼嗎”路上,那位剛成半吊子傀儡師的小世子隨意問道,墨銅人老成精,這個墨竹雖然老闆着臉,但明顯要好對付的多。
“哦,今天有些晚便不去叨擾了,你和墨家主的這份恩情,我明日帶着厚禮登門感謝。”
“本就是應該的,況且我和家主喜歡清淨,殿下要不”
“我懂,我一人來,”岔路分道,楚辭咧嘴微笑,招手告別。
“殿下”不知是真聽不懂,還是有意爲之,這個禍害是躲不過了,要不故意犯點事去受那面壁之苦墨竹好一會纔打消這個危險的念頭。
陳伯辦事利索,對自家少爺的話向來說一不二,更別提是反覆叮囑,上好的火炭和與被褥,當夜就差人給偏房爭分奪秒的送了過去。
“嘿,這混小子倒還有幾分仗義,”黃欒窩在牀上喝酒,暖爐將小房間烤的溫熱。
“我說吧,大哥哥人好着呢,”半大的孩子酒不離身,每日除了練劍,便是這酒最得其意。
“上次給你的東西悟出來了沒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要好好學,免得那混小子又叨叨咱倆,”有酒無肉,豈不乏味黃欒拍拍桌子,嘴角又泛起了唾沫。
“嗝,師傅要不你親自教教我唄,就算不用那必見血的劍,我看看意境也行啊,”石衡山歷練歸來,他雖悟出了所謂的劍心,但對那些武學心得,還是怎麼看也看不明白,明白自己師傅高超,這近水樓臺的怎麼着也要先得月呀。
“罷了,求我這麼長時間了,我給你打套拳,好生看着,意通其意。”
院庭花寒,落雪飄揚。
“無名無式,皆爲心念,一往無利,剛柔並濟,平涯無路作岸生,驚得浪潮掀州河,我輩復登臨天闕,無雙琳琅雲起時”風雪隨着那邋遢老頭的動向彙集一點。
無奇的基礎把式,右拳,左拳,筆直的雙臂一進一退,靈活的雙腿一前一後。
“看好了,”聞那紮實基本功過後,黃欒身外突然竟形成了個半大不小的龍捲,“破”隨着那破衣老頭的高喝,四下夯實的牆面像紙沫碎成齏粉,遠處飄蕩的雲路也被那鬼神一拳撕開了個長長的裂口。
屋內貫注的楚江悟着意境,雖隨拳出,亦動,剎那罡風四勁,芳華聚勢,可卻還是不敵那陣陣高升的餘威,掙扎着被掀翻倒地。
聲壓勢玄,尋常朝曦百姓只當天公打嚏,紫金大殿的儒衣男子卻聽得那異響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