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隱相 >第三百九十八章就玩十文錢的
    李泌猶豫了許久,還是拿不定主意該不該出手救韋堅等人。他心裏明白,只要出手,定然會招致李林甫的反撲。

    可不出手救人,李林甫這一次不把韋堅等人搞死,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而且,太子李享一直是李林甫的心病,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李享坐上皇位。

    矛盾是公開的,沒人敢說,卻都是心知肚明。

    李泌身後有三處青上書院,還有一處青上學宮。雖然這些地方有慶王,有壽王,還有釀王和裴旻將軍,信安王李禕等人,可要是李林甫真的下手對付書院,這些人都會是李林甫那張“羅鉗吉網”上的獵物。

    還有李林甫新近成立的推事院,一個專門爲他做髒事的地方。不過,主管推事院的是御史楊釗,李泌覺得可以利用一下。

    權衡過利弊後,李泌心裏的底線便是在保全書院的前提下,能救一人是一人。

    在釀王李珽的陪同下,李泌在一家酒肆見到了楊釗。楊釗此時是御史中丞,不但深得玄宗賞識,還被李林甫引爲心腹。不然,李林甫也不會讓他管理推事院。

    三人見面後,楊釗有些激動的對李泌說道:“小先生,小先生,我正待去書院謝謝你,不曾想你派來的人對我說,你找我約飯。”

    李泌先是請他坐下,然後笑着問道:“你謝我什麼?”

    楊釗剛剛坐定就說道:“小先生,還記得你我初次見面時,你說我這名字中的釗字不好,讓我改個名字。當時我問你改何名字好,你掐指算了算,說是國忠最好。”

    李泌想起來了,當初第一次見他時,他說自己叫楊釗,李泌很是想了想,最後斷定這人就是楊國忠。

    於是,李泌就裝模作樣的掐指一算,拿他打趣了一次。

    “今日進宮面聖,我說我的名字不好,帶着金馬刀,若是帶兵還好,可我是文官,就對陛下說我想改名,改作楊國忠。沒想到陛下聽後,聖心大悅,對我重重賞賜了一番……”

    李泌邊聽邊想,心說你楊家人現在把皇帝哄得團團轉,屁大點事都會得到重賞。

    不過,今日有事求他,李泌就笑着說道:“那恭喜楊兄改名了,這第一杯酒就當是祝賀了。”

    說完,李泌和李珽兩人舉起了酒杯……

    三杯酒下肚後,楊釗、不,楊國忠放下酒杯說道:“小先生,釀王,只這樣喝酒無趣,不如咱們玩樗(chu)蒲可好?”

    說着,楊國忠從腰間的錢袋裏掏出五枚杏核狀的棋子。

    李泌見狀,不動聲色的看了李珽一眼。李珽朝他笑了笑,那意思是果然被你猜中了。

    “小先生,釀王,今日咱們不賭錢,輸了的只喝酒……”

    “別、別,楊御史,看不起書院的人是不是?我雖是書院的先生,可我也是釀王,正經皇侄,玩樗蒲的這點錢還是有的。”

    這話一說完,李珽和楊國忠都看向李泌。李泌每月只有十文錢的零花錢這件事,可是長安城裏人人皆知的事情。

    看到這兩人面帶異色,李泌慢慢從腰間解下一隻五彩腰包,然後打開腰包,從裏面倒出來數枚銅錢。

    李珽用手扒拉了扒拉,正好是十文開元通寶。見狀,李珽和楊國忠都哈哈大笑起來……

    “就玩十文錢的。”

    李泌等他二人笑夠後,不卑不亢的說道。

    楊國忠愕然,心說這十文錢怎麼玩?在宮裏和皇帝陛下玩的時候,可都是千金萬金的。

    這時,李珽說道:“小先生身爲先生,平時經常告誡學子,不可玩物喪志。所以,他平時也不玩這些,今日高興,陪楊御史玩玩,實在是給楊御史面子啊!”

    楊國忠一聽很高興,便說道:“小先生的一文錢頂百文……”

    結果,幾輪樗蒲玩下來,李泌一文錢沒輸,還賺了楊國忠一千文。

    楊國忠有些懵了,心說這是平時不玩嗎?這是老手啊!

    樗蒲,只有黑白兩面,比起玩骰子來,要簡單很多。但有一點是一樣的,就是計算概率。

    李泌來之前在家裏和李珽試着玩過,兩人連玩上千次,就把裏面大約的概率找了出來。楊國忠的樗蒲玩的好,並不是他掌握了什麼手法,就是因爲他玩的多,掌握了一個大概規律。

    在找楊國忠之前,李泌心說一定要贏他。並不是李泌看中他的錢了,而是李泌想讓楊國忠徹底服他。

    今天就是李泌輸給他再多的錢,楊國忠也不會當回事。而李泌能贏了他,他必然會佩服李泌。

    果然,李泌贏了他以後,楊國忠心悅誠服的說道:“服了服了,小先生可進宮與陛下一試了。”

    李泌笑着說道:“不敢不敢,在下這幾下子怎麼敢在聖人面前班門弄斧。倒是楊兄厲害,只憑這樗蒲玩的好,就能讓聖人高興。”

    楊國忠哈哈大笑起來,心裏別提有多得意了。這時,李珽裝作閒聊般問道:“聽說楊御史執掌推事院了,不知平日裏忙不忙呀?”

    楊國忠道:“我倒是不忙,羅御史和吉法曹兩人卻是忙的不得了……”

    羅御史,就是李林甫的親戚羅希奭(shi)。李林甫破格將他從一名小主薄提撥爲殿中侍御史,專門負責查辦長安洛陽兩京的官員。

    而吉溫,就是那個沒人能逃出他魔抓的神探。李泌心說這個推事院牛啊,抓人審訊,審判定罪,捎帶着殺人,真是一條龍服務到底啊。

    這時候,楊國忠又說道:“最近他二人在忙那件結黨案,這是李相親自交代辦的,故而,夠他二人忙一陣子的了……”

    一聽結黨案,李泌朝着李珽使了個眼色,李珽就問楊國忠是何人結黨?

    楊國忠說,“韋堅結黨太子少保李適之……”

    一聽這話,李泌心裏便是咯噔一下,心說自己猜的果然不錯,事情繼續朝着太子李享身上發展。不過,李泌並不擔心太子李享,李享已經與太子妃韋氏離婚,此時已經和韋家沒有任何牽連。

    倒是李適之,無端中槍,怕是躲不過這一劫了。

    李泌問道:“楊兄,除了韋堅、李適之二人,還有誰牽扯進這件結黨案裏了?”

    楊國忠吃了一口菜,說道:“那就多了去了。不過,小先生家無人牽扯進案子裏,釀王家裏嘛……”

    一聽這話,李珽便嘆了一口氣,說道:“李家子孫多,這李適之與我就是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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