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隱相 >第四百四十六章荊州城外
    李泌等人離開安祿山的防區後,然後就去了荊州。

    荊州刺史現在是慶王李琮,他同時也是荊州青上書院的院長。

    現在的荊州青上書院,裏面學風很正,從青上學宮來的那些學子們,現在是這裏的綬學先生。

    不過,這處書院從來不收普通學子,來這裏讀書學習的人,都是官。也就是說,這裏是一處大唐官員的再培訓基地。

    這處書院已經辦了十年多了,因爲慶王李琮的緣故,來這裏讀書的官員絡繹不絕。

    玄宗對李琮做的這件事情很滿意,書院教的都是廉潔自律,勤政爲民,好好做官的道理,符合玄宗的心思。

    所以,玄宗沒有理會當初李林甫等人的讒言,對這座書院多有支持。不過,換做別的兒子做這事,玄宗就不會這麼淡定了。

    李琮這樣做,畢竟有拉攏大臣結黨的嫌疑。李琮一個靠着面具遮臉的人,根本就沒有做皇帝的資本。

    臉都沒有,還做什麼皇帝。

    所以,玄宗對李琮是最爲放心的。

    李泌當初讓李琮做院長,就是看中了他這個特殊的身份地位。書院辦的很好,十幾年間,已經有上千名各級官吏來這裏讀過書。

    李泌等人到來後,李琮迎出五十里。李泌見到他,就笑着說道:“李院長,你一邊在書院裏教育那些官員不搞迎來送往這一套,自己卻迎出五十里,這事怎麼說。”

    李琮嘿嘿一笑,道:“小先生,你看我沒帶侍衛,也無車駕,只我一人帶着一名僕從,來此迎接小先生,他們知道了,必然以我爲榜樣。”

    李琮說完後,衆人都笑了。

    李琮得知李泌等人是從營州那邊來此的,就對李泌說道:“自打安祿山做了節度使,營州、幽州等地就再無官員來此讀書。

    我曾問過他,爲何不輪流派遣官員來此進修,他竟然說戰事頻繁,官員們都脫不開身。”

    李泌告訴他,安祿山剛做上節度使的時候,看到只要在荊州青上書院這裏培訓過的官員,回去後做事情都甚是用心,倒也沒有阻止繼續派人來這裏。

    可是,他不久就發現只要是在這裏讀過書的官員,好像這私心都不大,有時候安祿山想讓他們做些不合時宜的事情,他們都是不肯。

    安祿山便拿出他的殺手鐗,也就是收買他們,可他們依然不爲金錢所動。這就讓安祿山有些害怕了,不喜歡錢,且做事正直的人,他覺得除了找個理由殺了他們之外,便沒有別的辦法駕馭這些官員。

    所以,只要一有戰事,那些官員就要隨軍出戰,結果就是死的不明不白的。

    李泌有些不忍心地說道:“慶王,先前在你這裏培訓過的營州等地的官員,有一些已經死了。”

    李琮一聽這話,頓時就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他指着東北方向大吼一聲,“安祿山,你這個偷羊賊,我必然饒不過你。”

    “慶王、慶王,大夥都看着你吶,不要失了氣度。”

    李珽小聲提醒他。

    “我一個沒臉面的人,要什麼氣度,我就要罵他,罵這個雜胡。我在這裏倖幸苦苦爲大唐培訓官員,他找個藉口就把他們害了,看我如何奏報朝廷,將這個偷羊賊一頓亂棍打死……”

    李琮越說越氣,恨不得現在就去他老子面前告狀。

    李泌極有耐心的等他罵夠了,才輕聲說道:“慶王,我們可以走了吧?”

    李琮這時纔回過神來,帶着歉意說道:“呀,我把這事忘了,都是那偷羊賊害的。小先生,趕緊動身吧,荊州百姓得知你要來,都等着看你一眼呢!”

    “看我做什麼?”

    李泌一抖繮繩,馬兒輕快地走了起來。

    “小先生你忘了,當初張公張九齡在這裏做刺史的時候,你出主意說,讓他減租擴田,不能種田的山坡地遍種桑樹。

    現在,荊州所產絲帛綢緞,逆江而上直達廣州,已是大唐域外之人最爲喜歡的物品。此時荊州一地民豐物阜,百姓都感念張公和小先生。”

    李泌笑了,問道:“荊州府庫積盈可豐?”

    李琮道:“那是自然,都說揚一益二,我荊州怕是第三也有些委屈了。”

    大唐最爲富足的地方,也是給朝廷錢糧最多的地方,揚州第一,益州第二。現在,荊州已是第三。

    比起那兩處平原,荊州能做到第三,更是不易。

    好在李琮當年聽了李泌的話,被李泌忽悠着出去窮遊了一趟。結果,李琮知道了真實的大唐是什麼樣子,也知道大唐產的一些東西,比如三彩瓷器,還有絲絹等物,只要能運出去,錢就會像長江水一樣流過來。

    荊州很富。既然很富,李泌就要讓李琮出點血了。在去荊州城的路上,李泌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

    李琮聽完後震驚了,他知道安祿山不是個東西,卻沒想到安祿山此時已是備戰反唐。

    最後,李泌一臉無奈的說道:“安祿山和楊國忠翻臉後,楊國忠爲了打壓安祿山,總在你阿耶面前說安祿山有異心。安祿山本來就是狼子野心,被楊國忠一激,就乾脆做好了反唐的準備。”

    李琮有些絕望地問道:“安祿山真的會造反?”

    李泌望着那座建在江邊的城池,慢慢說道:“他正處在矛盾之中。我細細觀察過,安祿山的身體已經一天不如一天。說句不好聽的,我等從這裏看荊州城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的,他看了,估計就是灰濛濛的一片。”

    李琮恨恨地說道:“這賊與瞎眼有何不同。”

    “所以,他會在瞎眼之前做出決斷,是趁着眼睛沒瞎之前搞一次大的,還是就在營州那裏安安穩穩地做土皇帝。他到底是想賭一把,還是聽天由命,現在不好說。”

    “所以,小先生讓我多備甲冑兵器,特別是陌刀,就是防備安祿山賭一把大的?”

    李泌笑了笑,馬鞭隨意揮了一下,說道:“未雨綢繆,總要早做準備纔好。”

    李琮知道事關重要,便點了點頭說道:“小先生說的是。只可惜小先生一介書生,不拿大唐的一文錢,卻要爲大唐操心這些事情。”

    李泌呵呵一樂,道:“你不是說了嘛,我是爲大唐操心,大唐是我們大家的,都該操心纔是。”

    李琮由衷說道:“小先生說的對,回到城裏,我就命匠人集結,連夜起竈生火,造甲冑兵器。”

    “慶王可同時上奏朝廷,就說荊州造甲冑兵器,是供給隴右軍的。我會讓哥舒翰同時上奏朝廷,就說青海戰事緊張,需要甲冑兵器。”

    慶王知道李泌這樣做,是爲了不讓皇帝和朝廷那些人起疑心。畢竟,如此大規模的打造軍器,容易讓人懷疑荊州這裏想搞事情。

    想罷,李琮頷首道:“小先生一心爲大唐做事,竟然也是這樣難。可見,我阿耶已是糊塗到了……”

    李琮說不下去了,只覺得自己的眼睛已是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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