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隱相 >第四百五十五章 要爲萬世開太平
    比起李林甫來,楊國忠處理朝政的水平,那是差的不是一點半點,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些年大唐發生了很多事情,特別是官吏腐敗的事情,也是越來越厲害。

    原劍南節度使鮮于仲通數次兵敗,更是在赤水河一戰中損兵折將六萬人,戰死的將士被南詔堆成京觀。

    如此大辱,鮮于仲通不但屁事沒有,朝廷還下令嘉獎他。這件事都是這個楊國忠一手操作的,因爲鮮于仲通是他的恩公。

    而且,楊氏一族已是長安最爲顯赫的門第,官員們無論何事都是和他們先通個氣,然後按照他們的意思上奏朝廷。一時之間,弄的朝政烏煙瘴氣,已是沒了李林甫做宰相時,處理事情時的效率和相比而言的公正。

    近些年,朝廷因爲南詔和青海那邊頻頻用兵,百姓已是苦不堪言。李泌認爲,這是盛世衰敗的跡象。如果安祿山此時造反,就是壓倒盛唐的最後一根稻草。

    玄宗已是腦子進水了,楊國忠做爲宰相,如果再稀裏糊塗的只算計自己的得失,那麼,這盛唐將不會存在。

    李泌不會看着長安這一城繁華化爲烏有,也不會看着半壁河山任安祿山荼毒,更不會讓百姓在安祿山的鐵蹄下呻吟。所以,他來了華清池,來玄宗這裏給玄宗最後一個機會。

    玄宗好像對這個機會不感興趣啊!

    李泌知道玄宗此時還沒有料到一旦安祿山進軍,那就是大廈將傾般的危險。

    楊國忠垂手低頭,任由李泌數落着。相比玄宗,楊國忠更知道安祿山一旦造反有多麼難以收拾。

    李泌已經沒有心情罵他了,有一城百姓,還有廣漠的關中大地,還有河北一地的百姓,都在等着他保護。

    “天將降大志於世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爲。”

    李泌凝望着暮色裏的長安城,又繼續說道:“我在大唐,並沒受到一絲絲的苦,想做的事情也基本做到了,該是爲大唐做些事情的時候了。”

    說完,李泌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泌乘坐的馬車已是走出很遠了,楊國忠才朝着馬車喊道:“小先生,你早就該出來做事的。某家不是李林甫,不會對你面上一套背後一套------”

    可惜,李泌已經走遠了,楊國忠喊出的這些話,他並沒有聽到。

    李泌曾想過一個問題,那就是李林甫做宰相的時候,與楊國忠做宰相時,這兩位誰對自己的幫助更大。

    想過之後,李泌認爲這兩位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林甫曾向玄宗說,青上學宮那裏是李泌練私兵的地方。幸虧李泌早有防備,讓那些學子每天操練之前,都要喊“爲大唐而生,爲大唐而戰,爲大唐而死”的口號,這才化險爲夷。

    不然,只憑操練私兵一項罪名,書院和學宮的人早就被玄宗派人屠了。

    至於楊國忠,他和李林甫鬧翻後,爲了拉攏李泌,確實幫了李泌一些忙。可楊國忠沒治理朝政的才能,還容不得別人比他強。所以,楊國忠打擊異己的手段,比起李林甫來有過而無不及。

    仔細想想,這楊國忠好像沒朋友啊!長安這裏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私下裏罵過他。今天,李泌也罵了他,罵他佔着茅坑不拉屎。

    回去的路上,楊綰看到李泌的臉色不好,就知道玄宗沒有聽李泌的話。於是,他說道:“小先生,若是此時,我是說若是啊,聖人下詔拜你爲相,你答應不答應?”

    李泌與他並排在車廂前坐着,聽了他的話後,只是看着越來越近的長安城,慢慢說道:“楊綰,你看這座城池好看不好看?”

    楊綰看到餘光灑在城牆上,城牆像是鍍了一層金子一樣,滿眼都是金碧輝煌的,就高興地說道:“小先生,好看啊,如同一座金城。”

    夕陽下,李泌的臉上好像也是鍍了一層金色。這張臉輪廓分明,很是好看。

    “是啊,一座金城,住在裏面的百姓雖說有窮有富,可日子倒也還過得去,家家也都有笑聲。”

    “是這樣的,小先生,城裏的乞兒也幾乎沒有了,這都到小先生的功勞啊!”

    李泌笑了笑說道:“這些年,我把活在最底層的人,也就是那些乞兒救了,讓他們可以讀書,可以喫飽飯,可以不成爲這個盛世不和諧的一面。可是,這只是小善,不是大功勞。”

    楊綰扭頭看着李泌線條分明的側臉,問道:“小先生,那什麼是大功勞?收復河山,斬殺來犯之敵,讓百姓過上好日子,這些不都是大功勞嗎?”

    李泌搖頭說道:“這些雖然也是大功勞,可比起一件事來,終歸是小善。”

    楊綰這些年一直跟在李泌身邊,而且,他又是極其聰明善良的人,李泌這麼一說,他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來似的,連忙說道:“小先生,我明白了,這大功勞就是你說過的那話,爲萬世開太平。”

    李泌轉臉讚許地對他點了點頭,說道:“對,要爲萬世開太平。只有如此,纔對得起這個盛世。”

    兩人回到長安時,幾名守城門的士卒已是把城門關閉了。看到李泌的馬車過來了,一名伍長模樣的人趕緊招呼手下開門。

    李泌的馬車進城後,伍長站在路旁說道:“小先生,今日回來的晚一些。”

    李泌笑着對他說道:“勞煩你開門了。”

    伍長笑道:“小先生見外了,平日裏想見你一面都難,開一次門又算什麼。”

    馬車未停,說話間已是走出了城門洞子。

    楊綰說道:“小先生的聲望,在這長安城裏,已是可以一呼百應。”

    楊綰說的這話,話裏有話,李泌只當是沒聽見。

    走到天街的時候,李泌轉頭看着皇城說道:“楊綰,你跟着我已是十多年了,當初吳道子把你送給我,說是你心性純良,性子又直,跟着他怕學些不好的習氣。”

    楊綰笑道:“吳先生是嫌棄我窮,不肯教我。”

    李泌也笑了,道:“他確實有這想法。不過,他把你送給我,今日看來,我算是撿到寶貝了。”

    “小先生,我------”

    “楊綰,你記住,若是他日爲相,你一定要以李林甫和楊國忠爲鑑,不可走他們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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