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隱相 >第四百九十七章 李泌審案
    玄宗跑路後,想投降安祿山的人不止崔光遠一人。

    比如,把皇城鑰匙交給崔光遠,讓崔光遠的兒子帶着鑰匙投敵的那名內侍監將軍,還有前宰相張說的兒子,翰林院待詔張垍。

    崔光遠還說了一個名字,那就是駙馬都尉,也就是咸宜公主的郎君楊洄。

    崔光遠供出張垍和楊洄,是因爲他知道張垍和李泌的關係,也知道咸宜公主是書院的常客。

    李泌聽到這兩人的名字,心說認識是認識,可也不至於殺不得吧!

    還有那位內侍監將軍,李泌進城的那天,城裏有人作亂,楊綰帶人平亂的時候殺了很多人,其中就有這位將軍。

    崔光遠把還活着的這二人供出來,顯然是不安好心。其實,這點事一點也難不住李泌。

    張垍這人爲人狹隘,看不得別人比他強。當年他曾捉弄李白,讓李白整日守在玉真公主那處沒人的行宮外面。

    後來,張垍還以李白好酒,容易泄露宮廷祕密爲由,讓玄宗把李白“賜金放還”了。

    李泌一向討厭他,平日裏根本就不想見他。這下好了,此人主動投靠安祿山,已是犯了死罪。

    不過,他是故人之子,李泌不想讓他受罪。而駙馬都尉楊洄就不一樣了,李泌早就想弄死他,這次他落在李泌手裏,算是活到頭了。

    當年,李泌的三位同窗好友,也就是前太子等人,可都是死在他的手裏。

    殺楊洄不用顧忌咸宜公主的感受,她整日跑到書院去玩,說是找武明娘,實則是找機會和李泌說話。

    若是楊洄是公主的如意郎君,公主是不會賴在書院不回家的。

    李泌一聲令下,楊綰和李嗣業各帶一隊人馬去抓張垍和楊洄。不過,李泌私下裏交代楊綰,若是張垍顧及他阿耶張說的名聲,想自行了斷,楊綰就給他行個方便。

    楊綰會意,行禮後匆匆走了。至於楊洄,李泌則交待李嗣業,若是楊洄敢反抗,格殺勿論。

    抓人回來還要等一段工夫,李泌不想耽誤工夫,就在大堂上處理別的公務。

    此時,城外挖壕溝的事情進展很快。李泌根據那張他每天都要標註的進度圖,覺得再有三天的工夫,一條可擋住上千騎兵的防線就可形成。

    李泌放下圖紙,心說自己還是低估了城中百姓保護家園的決心,照這個速度幹下去,安祿山的騎兵算是遇到天敵了。

    不管是騎兵、步兵、弓弩兵還是長槍兵,皆有短處長處。克敵之法,不過是避讓對方的長處,找出對方的短處加以攻擊而已。

    安祿山過分依賴騎兵,打仗的時候就讓騎兵一波一波的朝着對方衝擊。只要對方的防線出現薄弱環節,隨之整個防線就會被如潮水般涌來的騎兵沖垮。

    李泌多次研究過安祿山的戰術,覺得用挖壕溝的辦法剋制他的騎兵,此時是最好的辦法。

    只要擋住那些騎兵一波又一波的衝擊,安祿山的人就會失去信心。相反,保衛長安的人就會信心大增。

    只要雙方氣場轉換,接下來,打敗安祿山則指日可待。

    一個時辰後,楊綰和李嗣業都回來了。楊綰報告,“翰林院待詔張垍,得知投敵一事敗露,不想在衆人面前受審,已經自盡了。”

    李嗣業則把楊洄抓來了。李嗣業還說,“楊洄可惡,我等去抓他的時候,他竟然正在寫密信,要把長安這裏挖壕溝的事情報告安祿山。”

    說完,李嗣業把一封書信放在李泌面前。

    李泌看了一眼密信,然後把密信和降表放在一處,擡頭對跪着的那二人說道:“人證物證都在這裏,你二人還有什麼可說的?”

    崔光遠無話可說,楊洄卻瞅着李泌說道:“你蠱惑公主,讓她時常去書院,登徒子耳。”

    李泌一聽這話笑了,說道:“我做過許多事情,不敢說每一件都對。但我敢保證,我的私節沒有污點。”

    楊洄依然不服,瞪眼瞅着李泌。

    李泌又說道:“楊洄,你投敵叛國,意圖泄露軍機,罪不可赦。我不殺你,便無法帶領衆人保衛長安。至於你二人,還有張垍的罪行,我會讓人寫成告示,張貼於各處裏坊。

    不過你等放心,罪不累及家人,除了查抄你等的家產,家人都可保全。”

    跪着的這二人一聽這話,頓時都是大喫一驚。高官犯罪,家人跟着倒黴已是慣例。

    想到自己的家人不會被流放,也不會發往教坊司爲奴,兩人喫驚之餘,都是流下了眼淚。

    大堂裏陪審的那些官員也是喫驚不已,都是怔怔地看着李泌。

    李泌又說道:“一是一二是二,誰犯法處罰誰,牽連無辜就不好了。”

    說完,李泌下令把這二人拉到天街處斬。

    崔光遠和楊洄被拖出去的時候,兩人都沒有掙扎,都是死的服服帖帖的。

    李泌不想殺人,可他知道城裏還有和叛軍暗通款曲的官員,所以並沒有繼續追問還有什麼人投敵。

    只靠殺是殺不完的,最重要的是讓他們打消投降的念頭。

    就跟河北一地的那些州縣官員一樣,安祿山起兵的時候,他們紛紛搶着投降,生怕落在別人後面搶不到熱屎喫一樣。

    可等顏真卿兄弟二人打了一場勝仗,這些人就紛紛轉向,又爭着向朝廷表忠心。

    長安這裏也一樣,玄宗跑路,大臣們心裏恐懼,自然會爲自己找後路。

    若是深究,長安城裏就會人頭滾滾。李泌不想看到這樣,所以他命人把崔光遠等人的罪行公佈於衆,就有警示衆人的想法。

    至於不牽連他們的家人,是李泌覺得根本就不該牽連他們。

    一人犯罪,全家擔責,雖然能讓官員們做壞事的時候多一份恐懼之心。可事實證明,這個辦法沒什麼用處。

    那些做壞事的官員們,往往僥倖心理大於對家人們的愛心。既然沒什麼用處,不如就此不用。

    但是,查抄家產這件事是一定要做的。利用地位和權勢搜刮的資財,必然會因爲觸犯刑律而失去。

    此爲天條,不抄家不足以平民憤。而且,抄家所得還可以用做軍費。

    城外百姓挖掘壕溝,雖說不用給錢,可飯總要管的。城裏婦女每日做飯,然後出城送飯,這糧食也需要府庫供給。

    而且,將作監那裏在趕製箭矢,可城裏鐵不夠用,李泌就命人高價收購百姓手中的鐵器,這些都需要錢。

    玄宗留下的左藏府庫,在李泌進城前,就被那位內侍監將軍帶人搶了。雖然楊綰帶人追回來一部分,可用錢的地方太多,李泌有時候也覺得捉襟見肘,手頭有點緊。

    所以,他覺得錢這東西,還是多多益善才好。特別是現在這個時候,錢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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