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隱相 > 第五百一十一章城門小吏
    錦盒裏,竟然是一套青衣小帽。再看,裏面還有一封信。

    有人拿起那封信,展開後唸了起來,“安慶緒,聽說你已是做了僞燕皇帝。不過,你覺得做這皇帝有意思嗎?

    要地盤沒地盤,要臣民沒臣民,雖有十萬鐵騎,可一個長安你也打不下來,你又如何安放你那顆愚蠢的心?”

    安慶緒聽到這裏已是怒了,念信那人看他怒了,趕緊將書信呈到他面前。

    安慶緒伸手抓去,指尖已經碰到那封信了,他又縮回手去。安慶緒不識字,拿過信來也看不明白。

    “念!”安慶緒沒好氣的說道。

    那人繼續念信,“聽到這裏你是不是已經惱了……”

    安慶緒氣的頓時就跳了起來,那些手下里有人便在偷偷笑着。

    安慶緒跳起來後,想了想又坐了下來,心說自己已經是皇帝了,可不能和他老子那樣動不動就發怒打人。

    自己應該做一個有品味的皇帝,平時泡泡溫泉,看看美人跳舞,這纔是皇帝該過的日子。

    於是,他儘量裝作大度的樣子說道:“繼續念。”

    那人又念道:“惱了嗎?沒惱就繼續聽着……”

    聽到這裏,安慶緒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手下那些人也是這般樣子。

    念信那人擡頭看看安慶緒,然後又低頭唸了起來,“安慶緒,你本質不壞,也不想你父一樣,壞的不可救藥,你還有救……”

    唸到這裏,念信那人不敢唸了。安慶緒道:“繼續念,我要聽聽他到底要說什麼。”

    “你父起兵反唐,你不過是攜從,本着首惡必誅,攜從從寬的原則,我代表大唐軍民正告你,以及叛軍各位,只要放下兵器,投降我軍,我軍必優待各位……”

    “別念了。”

    安慶緒跳過來一把奪過那封信,三下兩下就撕了個稀巴爛。

    然後,他飛起一腳把錦盒踢飛……

    青衣小帽從錦盒裏掉了出來,連同青衣小帽一起掉出來的,還有一面做工精細的銅牌。

    安慶緒看着地上的銅牌,一名手下走過去拾起銅牌,看到上面刻着幾個字,“城門吏安慶緒”。

    再翻過來看,這面刻着“長安城延秋門”幾個字。那人拿着這塊銅牌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給安慶緒。

    安慶緒看那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喝道:“那是什麼?”

    “銅牌。”

    “什麼銅牌?”

    “看樣子,像是封你做長安延秋門守門吏的銅牌。”

    安慶緒火了,吼道:“大膽。”

    那人一哆嗦,跪地說道:“不是屬下說的,是這銅牌上這樣刻的,還有這官服,都是……”

    安慶緒氣的說不出話來,走過去奪過銅牌,狠狠摔在地上,然後就一腳一腳的跺着……

    那些屬下看着他這個樣子,很多人都是暗暗搖頭,心說這位皇帝比起他父來,脾氣更是暴躁。

    想來,以後在他手下做事,也少不了捱打。

    安慶緒把那面銅牌跺進土裏後,才覺得稍稍有點解氣。

    他看了看那些手下,然後指着長安方向說道:“這定然是李泌那個小兒的來信,他竟然封我爲城門吏,如此羞辱我,不過是欺負我數日攻不下長安罷了。”

    說到這裏,他走回去坐下,然後又說道:“你等忍心看他如此羞辱我嗎?”

    衆屬下趕緊回道:“臣等不忍心。”

    “既然不忍心,那麼你等就該拼死攻擊,把長安打下來,我好從延秋門堂堂正正的進城。哦,對了,你等最好把李泌生擒,把他吊在門樓上,讓他看着我進城……”

    安慶緒絮絮叨叨的說着,如同夢囈,而他那些手下,心裏都是涼的一批。

    這些日子下來,士卒傷亡已是近萬。而且,大軍困在這裏,缺糧缺草,就連爐竈用的木柴也沒了,這樣下去,不用長安守軍來打,自家就要活生生的餓死了。

    安慶緒還在嘮叨着,那些手下已是聽的煩了,一個個都是垂首喪氣的樣子。

    不過,他們都記住了那封信上說的話,“首惡必誅,攜從從寬”。

    第二日,安慶緒出動全部人馬,分五路進攻長安。

    可讓叛軍驚訝的是,不管哪一路進攻人馬,面對的都是遮天蔽日的箭雨,和插滿木矛的壕溝。

    這一天,從天明打到天黑,叛軍損失上萬人,可連長安的城牆也沒有摸到。

    安慶緒差點瘋了,自己這可是十萬人馬啊!就是人人吐口唾沫,也能淹死人的,怎麼就打不下來一個長安了?

    看到安慶緒還是一副不罷休的樣子,手下有人說道:“陛下,我部先前打仗,全都是仰仗快馬急駛衝鋒,讓對方防不勝防,故而無人可敵。

    然而,李泌利用壕溝阻止我部快速衝鋒,令我部沒了優勢,他再讓弓弩兵大量殺傷我部士卒。如此打下去,再有十萬鐵騎也不夠。陛下,如今士卒又累又餓,再打下去也是無益,不如暫且撤兵,明日再戰。”

    安慶緒看到長安城牆上燈火通明,人影幢幢,再看李泌設置的一道道防線那裏,也是燃起了篝火,周圍人影穿梭不說,還不斷有羽箭流火朝自家這邊飛來。

    安慶緒嘆了一口氣,知道李泌已經做好了和自己打夜戰的準備。

    然而,自己的人馬不善於夜戰,而且,天黑以後,那些壕溝就如怪獸的大嘴一般,專門吞噬自己的這些人馬。

    “傳我軍令,收兵!”

    傳令兵剛走沒一會,一名手下就急呼呼的跑來報告,“大營被燒了……”

    安慶緒一聽就火大了,他知道這種缺德事一定是那支神出鬼沒的唐軍乾的。

    “守軍呢?守軍哪裏去了?”

    “陛下,守軍全部被殺,無一倖存。”

    安慶緒徹底懵了,留守大營的人馬有五千人,竟然都被殺了,誰信啊!

    “陛下,估計是顏真卿的人馬到了。昨日探子來報,潼關方向有敵軍出現,只是,你執意要傾巢而出,無人敢稟報你……”

    安慶緒暈了一下,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如此重要的軍情,竟然也敢不報之他,可見,自己這些手下也都靠不住啊!

    安慶緒看着夜色裏一隊隊撤回來的人馬,心說自己該往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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