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衆人頓時大驚。
李承休正待細問,李泌卻說道:“別問,問就是讓我阿孃知道了,會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李承修趕緊住嘴,衆人也就不好再問什麼。
正當大家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李泌說道:“雖是有驚有險,還好李嗣業得力,我們活着回來了。只是,那車伕卻死了。”
衆人更是大驚,正待開口問他,李泌又接着說道:“阿耶,明日你要親自去找老週一趟,讓他與今早來這裏的那個車伕家裏人說一聲,那車伕的撫卹,書院一力承擔。”
李泌說完後,看到這幾個人臉色都已經變了。
看到他們像是呆了一般,李泌又說道:“阿耶,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李承休能沒聽到嗎他就想不明白了,這車伕怎麼就死了還有,既然是鬼門關走了一遭,自家這個兒子怎麼還能如此平靜的說話。
可想到李泌說的不讓阿孃擔心的話,李承休也不敢多問什麼,只好說道:“明日一早,我就去找老周。”
李泌正色說道:“阿耶,不要與他家裏人討價還價,人命無價。”
李承休點點頭,算是應下了此事。
李泌又轉頭說道:“張將軍,實在不好意思,原想與你暢談一番的,可出了那事,只好慢待你了。”
張忠亮明白自己該走了,便起身說道:“今日雖是與小先生沒能深談,可與大先生相談甚歡,有相見恨晚之憾。小先生到底出了何事,你不想說,我也不多問。不過,若是有用到某家的地方,某家定然會不遺餘力。”
“謝過將軍。”李泌起身拜手說道。
張忠亮朝着那名隨從使了個眼色,那隨從便跑了出去。沒一會兒,他又跑了回來,將一隻錢袋放在了矮桌上。
“請小先生在捐資助學錄上,也寫上張某、哦,還有我這隨從的名字。”
李泌看看那隻錢袋並不大,想着裏面的錢也不會很多,就點了點頭答應了。
他二人走後,李承休說道:“泌兒,到底出什麼事了”
出了這種事,李泌當然不會瞞着父親,瞞着阿孃那是肯定的。
於是,李泌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最後,他說道:“張忠亮與此事無關。原先我以爲一道同行,他怎麼就會看不到馬車出了他的眼界。所以,我剛纔沒說發生了什麼事,只說車伕死了。他聽到後也和阿耶臉上的表情一樣,都是很喫驚的樣子,想必此事與他無關。”
殺手殺車伕的時候,是一刀斃命的。想必這車伕在殺手心裏是必死之人。
如果此事和張忠亮有關,張忠亮就不會那麼喫驚。長安治安不錯,大白天殺人的事情雖是有,可也不是常有。
李承修想了想,指着終南山的方向說道:“既然與他無關,是不是”
李泌點點頭,說道:“李寅。那日他纔出朝堂,就跑到這裏來了,想必被宇文融的人看見了。”
李承休嘆了一口氣,心說這便宜不是那麼好賺的。李寅幫你弄了宇文融一處莊園,現在也把禍事引到你身上來了。
李承修想着,估計在宇文融心裏,李寅當堂反水,讓他落到發配的下場,就是你李泌在背後一手操縱的。
若真的是這樣,這仇恨就大了。最後,非要出人命不可。
李承休越想越怕,看到李泌讓李嗣業去拿捐資助學錄了,就朝他吼道:“你還有心思做那事想一想如何應對吧”
李泌擡頭說道:“我已經報案了,裴耀卿會查找兇手的。”
李承休想想也是,出了這事,自己還能做什麼,不就只能等着官府管嗎
看到李泌拿起了那隻錢袋,李承休就說道:“登記過後就把錢交於你阿孃,這些日子,你哪裏也不許去。膽敢踏出書院半步,我、我,我就行家法。”
李泌一聽這話就笑嘻嘻的看着他說道:“阿耶,你忘了我是神童了嗎你該遵從聖人的口諭,把有人要殺你兒子這事,如實上奏給他,請聖人給你做主。”
此話一出,李承休頓時如醍醐灌頂,瞬間有了主意。
他想着,對啊,聖人有口諭,讓自己好生養育神童。現在,有人要殺神童,那就該告訴聖人一聲。
想到這裏,他急忙朝藏書屋跑去
看到父親走了,李泌便解開錢袋的封口,想把裏面的錢倒出來清點清楚,也好下賬。
可封口打開的時候,李泌就看到有一道金光透出來
張忠亮捐給書院的竟然是一袋金子。
想着那名隨從是從拴在外面的馬上拿來的這袋金子,李泌就覺得這張忠亮還真的是有錢人,這麼一袋金子就隨意掛在馬上。
李承休,老先生,李泌的阿孃等人都被叫了來。
看過這袋金子後,李承休就說道:“明日,拿了這些金子去府庫兌換成銅錢和絹帛。”
李泌問道:“能換多少錢”
李承休又掂了掂那袋金子,說道:“怎麼也得十幾萬錢吧。”
李泌一聽就在心裏說道,好嘛,這張忠亮也沒少貪墨。
這時,李承休又說道:“做邊將不易,朝廷只能靠賞賜和升官換他們出力。這些金子,說不定就是張將軍靠軍功換來的。”
李泌看到錢袋裏的金子,有金錠,也有首飾,就對李承休的話不置可否。
“收起來吧,今日出的事,可都不一般啊”李承休說道。
“夫君,今日還出何事了”周氏問道。
李泌看了父親一眼,趕緊接過話頭,說道:“是李嗣業新結交了一個朋友,叫做董延光。哦,就是捐資助學錄上,與張忠亮寫在一處的那人。”
周氏翻開那本捐資助學錄,看了看那個名字,說道:“這人怎麼不一般了”
李泌做出一臉驚恐的樣子說道:“李嗣業說,這董延光一次便砍殺了六個吐蕃人,且是刀刀人頭落地。”
周氏一聽,便皺了眉頭,說道:“既是這樣,那這人是不一般。”
說完,周氏就拿了那些金子快步離開了。
李承修朝着兒子點點頭,又去了藏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