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無邊的海面上,海水洶涌的聲音在低空迴盪,偶爾能見到俯衝捕食的海鳥或躍出海面的魚羣,運氣好還能看到浮出海面換氣的鯨魚。
一塊麪積在一百平方米左右的浮冰向北緩慢地飄着,晨悅彤躺在冰涼入骨的冰面上,酥胸隨稍有氣喘的呼吸上下起伏,寶藍色雙瞳望着青色的天。
是的,天是青色的。
被染成青色的不止亞洲大陸的天,還有部分北太平洋的天。按面積算,地球七分之一的天都被染成了青色,風元素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濃郁狀態。
浮冰上,【道劍·沫霜】斜插在離晨悅彤不遠處的冰面上,半截劍身沒入其中。
略顯散亂的長髮、蒼白的臉頰、被染紅的衣袖,還有冰面上凝固的血,無不表明晨悅彤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
嗡……
安靜在不久後被打破,一架小型飛機從遠處飛來,高度只是數十米,低空飛行,陽光被擋住的剎那,在海風吹拂下晨悅彤感到了絲絲涼意。
飛機過後的天空出現了一個黑點,伴隨黑點在視野中放大,周圍濃郁的水元素波動起來。
“哥哥。”晨悅彤輕聲說,藍色劍息從周身亮起,浮冰停在了海面上。
水柱從浮冰一側噴涌而起,迎上漸漸放大的黑影,激起的白浪在半空渲染出小而暗的彩虹。
被水柱托住後的黑影微微晃動,一副站立不穩要摔下來的樣子。
海水有節奏地退回大海,水柱緩慢下降,人影漸漸清晰。
伸手一招,【道劍·沫霜】飛回有着血跡的小手,劍尖落在冰面上,晨悅彤單手反握劍把,隨着劍身沒入冰面,她支撐着身體站起來。
當水柱下降到只有五米高的時候,臉色掛着虛弱之色的晨韜跳下,落到冰面上,只是身形不穩,險些摔倒。
“哥哥,你臉色不太好。”晨悅彤微聲說。
“應該我說你纔對,不是讓你保護好自己嗎?怎麼傷得比我還重?”晨韜三步並做兩步來到妹妹面前,眉宇間有着濃濃的擔憂,動作輕柔地擡起她那被染紅的衣袖包裹的胳膊,“疼嗎?”
晨悅彤搖了搖頭,露出有些病態的淺笑。
小臂的衣袖被撕開,白皙的皮膚上大片血跡,還有一道一指長的傷口,傷口已經結痂,在柔嫩圓潤的小臂上顯得猙獰。
藍色劍息從晨韜的右手亮起,水汽憑空凝成小股水流,在他的控制下緩慢流過晨悅彤的小臂,清洗血跡。
“讓【道劍·沫霜】重新認主是我最錯誤的決定,以當今社會的醫療水平,即使不讓你成爲水之主,你的病依然有希望治好。”晨韜自責地說。
“哥哥。”晨悅彤輕聲喊。
“知道我爲什麼恨俱樂部那些人嗎?因爲他們把你當成了對付水王殿的武器!”晨韜冷聲說,“如果不是運氣好,莫凱澤早就死在風王殿手上了。”
“其實相比恨俱樂部那些人,我更恨自己,是我親手把你置於了水王殿的對立面,一個極度危險的境地,說到底是我自作自受。”他自我嘲諷。
“哥哥,你說過,這是我的責任。”
“所以我後悔了。”晨韜說,“如果你不是水之主,水王殿就不會盯上你。成爲水之主,治好了病又如何?時刻有生命危險,說不定還不如患病活得久。”
晨韜輕輕搖頭:“我不會讓你承擔這份責任,你不該面對水王殿那樣的敵人。”
“同一份責任,只是換個人承擔就治好了癌症,這筆買賣是划算的。”
“你沒有算附屬條件。”
晨悅彤噘了噘小嘴:“反正我和水王殿交過手了,已經晚了。”
晨韜一愣:“交過手了?什麼意思?”
“就是表面意思啊。”
“你是說你在這裏碰到了水王殿?”
“對啊,尤圖嘉羙吷,挺厲害的,怎麼了?”晨悅彤發現了哥哥的不對勁。
“兩個。”晨韜目光有些發散。
“什麼兩個?”
“水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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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滅颱風,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超越了無數超級颱風的最強颱風,終於過去了。
在一場如此恐怖的大災難面前,竟無一人死亡,不得不說是一種奇蹟。
颱風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唯一留下痕跡的地方就是沿海地區,但沿海地區完全不像是被颱風破壞的景象,更像是被巨大的怪物咬了一口,一切都充滿了詭異。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災難過後的人們有的只是歡喜,劫後餘生的歡喜,對這一切怪異的現象都失去了探索欲,即便是那些利益受損的民衆,在得到了補償後也沒了追究的心思,而這一幕正是新秀樂於見到的。
唯一能猜到怪異現象後隱藏着天大祕密的,大概只有殘破廣場上的那個青年了。
長江隧道右五百米的廣場,此時的廣場靠近海邊的方向,有一小半都消失了,切口平滑整齊,像是被鋒利的大型切割機切走了。
廣場前的海灘也變了模樣,細沙和礫石都不見了,露出厚重的土地,偶爾可以見到隨風飄起的黑色粉末,來過的人都能感覺到,地面比以前矮了,矮了許多。
航天一身黑色筆挺西裝,梳起了復古背頭,合適的側分比例和分明的線條感,年紀輕輕便有了總裁氣質。
他站在廣場的邊緣,望着洶涌的長江,腳下是平滑整齊的切口。
就在幾天前,他親眼在這裏目睹了一場大戰,人與地獄裏爬出來的獨眼武士拼殺的場景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原來真有地獄的存在,原來在這個世界上一直有一羣人默默地保護着地球,爲了人類社會的安定,甘願付出自己的生命,他們是無私奉獻的英雄。
“我居然盯上了英雄的女朋友。”航天自言自語。
聽說崇尚武力的組織都特別重視隊友之間的感情,就像是軍隊中患難與共的戰友情,自己會不會有被一羣悍不畏死的“匪勇”圍住質問“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的下場?
“航哥,別告訴我你跑這個地方來就是爲了發呆的。”等得沒了耐心的陳乙從公路方向走了過來,路邊停着他那輛“鮮豔”的阿斯頓馬丁。
“你表哥以後就是我的偶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