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放在眼上方擋住陽光,以辰遠眺大海,只見視線盡頭,海與天相接的地方,有一層比天藍、比海白的東西。
那是層層翻滾的巨浪,是海嘯的先鋒部隊。
“海嘯時速800公里,你們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安德烈的聲音從四人的微米耳機中傳出。
【道劍·沫霜】甦醒,晨悅彤化爲一道藍光,離開碼頭,衝向大海。
海皇三叉戟出現在手中,海水托起拜恩託,如水龍般躍出。
路璇把頭扭向一邊,看着以辰說:“快點。”
“幹嗎?”以辰對她的話表示茫然。
“你不跟上他們?”路璇靠着越野車的前臉,朝大海的方向擡了擡下巴。
以辰搖頭,也跟她一般靠着越野的前臉,手肘還搭在車前蓋上:“我說了我負責鎮守港口,大海不是我的領域,說了不算,卻也沒用。”
“你就是MOBA遊戲裏那種又菜又愛玩C位的玩家,而且總能找到菜的藉口,時不時還會當一下鍵盤俠。在RTS遊戲裏,你這種人人喊打的人物,活不過三秒。”路璇眺望着大海,評價說。
“唉——英雄總是這樣不被人認可。”以辰仰天長嘆,“難道英雄的偉大隻有在死後才能得以展現嗎?”
瞅了眼以辰,感覺再讓這傢伙發揮下去他馬上就會泫然欲泣,路璇咧了咧小嘴,走向駕駛位的車門。
“你幹嗎去?”以辰立馬停下擠眼淚的臉部動作。
“我去車裏待着,車裏一樣能看他們的作爲以及……你的表演。”路璇拉開車門,揮揮手,“我看着呢,你繼續。”
說完,她上車,嘭的一聲,關上車門。
“鬼能對着空氣表演。”以辰摸了摸鼻子,低估一聲,也不在乎地面的塵土,直接盤腿坐下,享受着涼爽的海風,將目光投向海面上空的晨悅彤和拜恩託。
他低頭看了看,似乎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完全沒有BOSS或者世界級bug的風範,眼睛一轉,黑色劍息從全身亮起。
【道劍·夜束】甦醒!
噌的一聲,劍身沒入地面,【道劍·夜束】插在身側的地上,調整盤腿的坐姿,以辰挺直腰背,握住劍把,得意一笑。
這樣子絕對酷斃了,他心說。
誰說上帝必須是波瀾不驚的白鬍子老頭?我這上帝偏偏就是落寞寂寥的少年,不,成年人。
“顯擺。”瞧了眼在車前空地坐下來的以辰,路璇忍不住撇了撇紅脣。
不過不得不承認,這般姿勢下的以辰確實有點小帥,但前提是他不回頭,同時也能閉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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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港口三百米的海面上空,晨悅彤停了下來,她沒有再往前,要給海嘯留出足夠“囂張”的時間,能讓大海多消耗海嘯一點力量,待會兒她就多輕鬆一分。
“我幫你。”拜恩託來到晨悅彤身邊,海水宛若虔誠的信徒,恭敬地匍匐在這位亞特蘭蒂斯殿下的腳下。
“謝謝。”晨悅彤說。
“不用,我有私心。”拜恩託說。
拜恩託把目光投向遠處的海嘯,此刻海嘯已經露出了不善的面孔,疊疊浪花使得海平面緩慢拔高,如雪白的魔在來路上張牙舞爪。
在看不見的海面下,蘊含了更強大的能量,翻涌的海水會將浪花吞沒的一切都捲入大海深處,令其被巨大的水壓所束縛,無法脫身。
“這海嘯不算大,但硬抗的話,我們的力量恐怕會消耗一空,那時就很難再對付水王殿了。”拜恩託當然不會傻到直接用“你哥哥”來稱呼水王殿。
他說得很自然,這樣能最大程度減少“水王殿是你哥哥”的事實影響到晨悅彤。
以他常年生活在大海中見過無數海嘯的經驗預估,這場海嘯的浪高應該在20米左右,海嘯的拍岸巨浪一般在10米到40米之間,浪高20米的海嘯確實不算大。
“硬抗不行,那就智取。”晨悅彤顯然有了解決之法。
“你打算怎麼做?”拜恩託問。
晨悅彤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行動起來給他看。
利用水元素御空的晨悅彤身體上升,原本距離海面只有二十米的高度立時提到了五十米,右手持劍在身側,藍色劍息變亮,【道劍·沫霜】頓時釋放出強盛的藍光。
隨着晨悅彤的揮舞,【道劍·沫霜】身前左右靈活擺動,藍色光暈如水般從劍尖灑出,落下時張開形成狹長的薄薄光幕,朝下方的大海籠罩而去。
五十米高的三角光幕立在海面上,場景蔚爲壯觀。
被光幕籠罩的狹長海面上,海水沸騰着,而在看不見的海面下,海水卻快速凝固,形成厚重的冰牆,而且高度不斷朝着大海深處進行反向增高。
少時,海面的海水停止了沸騰,然後也開始凝固,形成半米高的冰牆,再然後,海水成精,像爬山虎般爭先恐後地爬上冰牆凝結成冰,增加冰牆的高度和厚度。
只用了極短的時間,一面三十米高的厚重冰牆就出現在了拜恩託眼前。
因爲三角光幕的原因,冰牆的形狀成了規則的梯形,對着海嘯的一面更是在晨悅彤的有意控制下形成了凹面。
冰牆形成,晨悅彤立刻朝冰牆左邊飛去,藍色光暈下緊靠冰牆的海面,海水再度凝結成冰,不多時,又一面冰牆形成。
兩面冰牆完美連接,形成了更長的冰牆,而晨悅彤,再次朝冰牆左邊飛去。
拜恩託按耐住心裏的好奇,默默地看着,他很想看看,晨悅彤到底想用什麼方法對抗海嘯。
他可不認爲晨悅彤建造冰牆是用來直接抵擋海嘯,先不說冰牆能不能撐住巨浪的拍擊,單是建造海嘯那般長的冰牆就至少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而以晨悅彤的速度,最多也只能建造三分之一。
或許晨悅彤就是這般想的,用冰牆來擋住一半的海嘯,她和拜恩託在合力擋住另一半,這比直接硬抗能節省一半的消耗。
可是,冰牆真的能擋住海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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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線最前方,以辰有些坐不住了,視野中的海嘯已經顯現出了它的猙獰,爬高到八米的它彷彿在對着以辰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