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陵夭 >第一章 護以長存(三)
    “戴維斯隊長,危機應對小組全部到位。”綺娜微米耳機中傳來一個男人雄渾嗓音。

    綺娜嗯了一聲,在尤徒斯斯喫驚的目光中拿出數據腕環在空中形成虛擬投影。

    投影上是這場奔牛賽的路線圖,賽道四通八達,但最終無不向着終點的泥潭匯聚,泥潭後就是大海,也就是所謂的“泥牛終入海”。

    路線路上有十八個紅點以及無數更小更密集的黃點,那代表了十八頭火山牛和民衆,從路線圖上看,已經有黃點進入到了賽道中,而紅點正快速向那些進入賽道中的黃點逼近。

    本就是抱着看比賽心態的亞當等人沒有太過緊張,只有貝穎時刻關注着這座城市中光明元素的變化。

    “死人的比賽,對令行部最適合不過,搞不懂一些普通人也這麼瘋狂。”亞當感慨,因爲街道的蜿蜒,看不到起點場景,只能聽着遠方傳來的驚呼喊叫聲。

    “長期處於一種高壓狀態下,人是很容易崩潰的,壓力越大的人在釋放壓力時就越瘋狂。”歐陽琪平淡說。

    想起來時看到的資料,晨悅彤不由憤慨:“聽說奔牛賽養活了許多地下賭場,賭死亡人數,賠率非常高,真是可惡。”

    感知光明元素變化的貝穎微微一愣,臉色悄無聲息黯然,望着天邊的眼神發散。

    聽到這話的亞當下意識看了貝穎一眼,見其出神,連忙眼神示意晨悅彤不要談論這個話題。

    雖不明白原因,但有亞當眼神示意,再看看發呆的貝穎,晨悅彤隱約猜到可能自己的話觸及到了其心事,連忙轉移話題。

    亞當看着走神沒有注意到他目光的貝穎,最終沒有開口打擾,只是輕微嘆了一聲。

    綺娜與歐陽琪對視一眼,兩人也心有靈犀沒有說什麼,對貝穎的身世,她們這些令行部的老人再清楚不過。

    貝穎雖是烏克蘭人,但自幼卻跟父母在西班牙生活,父親有賭癮,最開始喜歡賭.球,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就喜歡上了賭牛,先是賭鬥牛,再是賭奔牛,最後更是賭起了奔牛賽中的人命。

    貝穎的父親是賭徒,還不是小賭徒,賭博技術嫺熟,不論是與人出老千還是實打實對賭,都在地下賭場小有名氣,一場場賭博下來賺了不少錢,讓得貝穎母女二人生活也算不錯。

    貝穎的母親是個賢人,知道賭博這東西害人,輸就可憐,贏就可恨,多次勸說丈夫,可賭博一旦沾染成癮,又豈是說戒就能戒的,丈夫依舊賭,而且越賭越大。

    因爲贏得多,貝穎的父親明裏暗裏得罪了許多人,最後就連地下賭場的幕後老闆都看其不順眼。

    於是,一個連環陰謀就這樣策劃而成。

    結果可想而知,貝穎的父親輸得一敗塗地,車子、房子還有錢,所有的財產全部輸光,已經賭瘋了的男人最後將妻女也賭了進去。

    輸了,全都輸了。

    黑社會要帶走貝穎母女二人,地下.錢莊的幕後老闆見貝穎的母親有幾分姿色,就要對其進行侮辱,女人不堪受辱,眼神乞求地望向丈夫。

    那個軟弱的男人一怒之下有了莫大勇氣,頂撞開幾名黑社會,拿刀捅死了妻子。

    幕後老闆看着死去的女人和持刀的男人大怒,在手下奪過刀子打趴男人後,拿起那把殺了女人的刀子走向貝穎。

    癲狂的禿頭老闆獰笑着對男人說:“這刀子殺了你老婆,現在該殺你女兒了。原本還想等你女兒長大一些再嚐嚐鮮,可現在,你徹底惹怒老子了!等殺了你女兒,我會把你老婆女兒的屍體扔進焚屍爐,將骨灰塞進你嘴裏。喫自己的妻女,就是下輩子,你也豬狗不如!哈哈哈!”

    如此殘忍的行徑,從那如肥豬一般的禿頭老闆嘴裏說出來,還是小女孩的貝穎受到的驚嚇可想而知。

    就在禿頭老闆揮起刀子男人嚇得閉上眼睛時,讓貝穎牢記一輩子的身影出現了。

    “喂,上帝喊你呢,該走了。”這是那個從天而降的男人第一句話。

    西裝革履的男人從天而降,正是還沒有坐上令行部主管位子的安德烈,矯健的令行部成員一個又一個從他身後冒出來,地下.錢莊很快被血洗一空。

    看着那些原本極具震懾力此刻卻死得不能再死的黑衣人倒在血泊中,貝穎罕見沒有恐懼。

    禿頭老闆被打倒在地,安德烈問着一些那時她還聽不懂的事情。

    見那個西裝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理會她的意思,她大喊了一聲,終於引起了安德烈的注意。

    她鼓起勇氣問安德烈是做什麼的,安德烈看了看她,還是沒有說話。

    已經走投無路的她壯着膽子說起了那句改變她一生的話:“我要加入你們!”

    這個時候,安德烈才真正認真看起她來。

    最後,那個西裝男人走到她面前,拿出一把槍,淡淡說道:“殺了他。”

    他說的,自然是那個罪大惡極的禿頭老闆。

    熟知社會險惡的她問了幼稚的問題:“殺了他我就可以加入你們?”

    不料最該肯定回答的問題男人卻只說了“有機會”三個字。

    而她,也做出了令安德烈以及當時所有在場的令行部成員都喫驚的行爲。

    她沒有接安德烈手裏的槍,而是繞過這個男人,撿起了地上染血的刀子,那把殺了她母親的刀子。

    一刀,從後頸貫穿整個脖子。

    後來,她才知道,她的那一行爲可是讓當時按着禿頭老闆的兩名令行部成員連續做了好幾天的噩夢,也知道了,如果當時她不是一刀結果了老闆,而是殘忍捅上數刀乃至十數刀,安德烈會直接離開,她也丟掉唯一加入令行部的機會。

    安德烈帶她走了,走之前問她有沒有話要對那個坐在地板上一動不動失魂落魄的男人說,她沉默,一言不發。

    他丟棄了她和媽媽,更親手殺了媽媽,她不會原諒他,一輩子都不會,這是她那個時候唯一真切強烈的想法。

    她沒有與那個給了她一半生命血脈的男人說一句話,這一走,就是二十年,直到今天,她都沒有再見過那個男人一面。

    加入令行部的貝穎自我封閉了很長一段時間,除了訓練就是訓練,不與任何人交流,就連與安德烈交談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這般努力到讓人悚然的訓練所換來的成就自然不可小覷,那時的貝穎各項指標都名列前茅,綜合排名直逼亞當、凡妮莎等人。

    雖說綜合能力突出,可心態上嚴格講是心理上,貝穎卻有着極大的問題,所以安德烈最終沒有讓她進任何一支預備行動隊,而是讓她去了“飆車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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