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陵夭 >起始卷·山雨欲來風滿樓·首 第十二章 死僕(二)
    咖啡館外,安德烈雙手掐腰,一臉煩躁,眉毛皺得幾乎連在了一起。

    凡妮莎走了出來:“什麼事非要在外面說”

    “在飛機上爲什麼阻止我給他們洗腦”安德烈質問道。

    凡妮莎一怔,顯然沒想到安德烈會說這件事。

    沉默了半晌,她直白地說:“這不是他們該經歷的,他們是要拯救世界的,因爲大義才被迫成爲俱樂部的一員,我們有什麼理由去改變他們又有什麼理由去傷害他們”

    “不改變他們,他們就是不可控的,隨時都可能沉淪在權與力中,無法自拔”安德烈沉着臉,“權與力的誘惑,普通人根本無法抵擋,這近乎是不可抗力”

    “但他們不是普通人。”

    “俱樂部決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

    “決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凡妮莎輕蔑一笑,“難道發生的意外還少嗎上一任道劍之主實力提升有限,與這方面不無關係吧。”

    “凡妮莎你怎麼說話”安德烈有了火氣。

    “你想讓我怎麼說話安德烈”凡妮莎把最後三個字咬得很重。

    安德烈指着她,眼中充斥着怒火,說不出話來。凡妮莎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

    最終,安德烈低嘆一聲,還是放下了手。

    “你已經把痛苦強加給很多人了,我、綺娜,還有媽媽。”凡妮莎眸中隱有淚光,似是在回憶那些不堪回首的痛楚,她忽然聲嘶力竭地大喊,“難道你還要把痛苦強加給他們,強加給更多的人嗎”

    “是我對不起你們。我知道我的做法很殘忍,但我沒有辦法,我必須這麼做。我是令行部主管,我別無選擇。”安德烈悲痛萬分,苦笑中盡是自嘲之色,“有時候我懷疑自己纔是真正的劊子手,無縛軀體,卻扼殺靈魂。”

    “你”凡妮莎怔住了,她忽然發現她好像從沒有想過安德烈的感受。

    安德烈擺了擺手,繼續說:“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晚上經常做噩夢,爲此甚至患上了嚴重的神經衰弱,厲害的時候要靠鎮定劑才能維持穩定的精神狀態。”

    “神經衰弱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們”凡妮莎焦急地說。

    “告訴你們又如何只會讓你們白白擔心。”安德烈搖了搖頭。

    凡妮莎緘默,目光憂慮,不知不覺間他蒼老了很多,面容憔悴,髮根漸白,竟有了邁入垂暮之年的跡象。

    “或許我真的錯了,當年我要能狠下心送你們離開,你們的生活應該會比現在好很多。”安德烈的笑容有些悲涼。

    “如果當年你把我們送走,我們的生活纔會變得黑暗。現在已經很好了。我們自始至終都沒有怪過你,何況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凡妮莎低聲說,“不要再把痛苦強加給他們了,好嗎”

    安德烈被深深地震到了,她那素來冷淡的目光中竟在此時表露出了一絲哀求之意。自己是強加了多大的痛苦給她,纔會在她心裏留下如此大的陰影。

    想到這,安德烈的內心隱隱作痛。

    “掌握的力量越強,沉淪的越大。也許你說得對,他們不是普通人,不論是從力量的角度還是從的角度。手段堆積的正直只能約束他們的,自然凝成的正直才能鉗制他們的。”他深吸一口氣,“順其自然,效果也許會更好。回去後我會盡力說服邁克爾,只有說服了他,命軒那邊纔有通過的希望。”

    沉默了半分鐘,凡妮莎輕聲說:“謝謝你,爸爸。”

    “十年,終於又聽到了。有你這句話,我就算是死也知足了。”安德烈輕拍了下她的臂膀,返回咖啡館,“我們走的是條不歸路,談不上負重前行,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他笑了,笑得很開心,也很放鬆。

    望着那個健壯的背影,凡妮莎美眸朦朧,鼻子微酸。在她心中,那個男人一直是一片肩負所有的天,舉手投足就能爲她們遮風擋雨。

    直到今天,她才發現她錯了,每個人都有脆弱的一面,那個男人也不例外。只不過他將所有的痛苦都埋藏在了心底,始終在她們面前扮演着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媽媽,我終於明白你爲什麼至死都還愛着他了,你是對的,他不是過分殘忍,只是愛得太無私了。”凡妮莎低聲自語。

    .

    .

    .

    咖啡館,以辰一邊喫着奶油卷一邊問莫凱澤:“你說我們對付得了王殿嗎”

    “現在不能,以後或許。”

    “你能借助二級颶風製造出四級颶風嗎”

    “不能。”莫凱澤頓了一下,“但我能讓空氣流動。”

    以辰乾笑兩聲:“你真是個有趣的人。”

    “我們有潛力,比肩王殿的潛力,這是機會。”莫凱澤面無表情。

    “擁有堪比自然的力量,這真是十足的誘惑,想想都興奮。”以辰笑笑,“對了,你是怎麼做到的我是說引導風元素,還有領悟奧義。”

    莫凱澤拿起一片全麥麪包:“這個我也說不好,時間一長,自然而然就會了。”

    “呃回答滿分。”以辰豎起大拇指。

    安德烈走了過來,坐到兩人面前,莫凱澤遞給他一片面包。

    拿餐紙擦了下手,安德烈接過麪包:“看你們聊得挺開心,聊什麼呢”

    “閒聊。”以辰小聲,“那位呢”

    安德烈擡了擡下巴,不等以辰回頭,走到他身後的凡妮莎就打了他一個栗暴:“我不叫那位,你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叫姐。”

    以辰訕訕一笑,連忙說:“學姐好。”

    “不是學姐,是姐。”凡妮莎淡淡地說,她的情緒已經恢復了平靜。

    “不一樣嗎”以辰挑挑眉,心說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吧。

    “當然不一樣,莫凱澤叫學姐沒問題,你不行。”安德烈搶先說,很是鄭重,“你一定記住,千萬不能叫。”

    “叫了會怎麼樣掉腦袋”以辰伸手在脖子前抹了抹,這又不是古代,難道言行稍過還有被殺頭的危險

    “你可能不會,他就不好說了。”凡妮莎點點頭。

    順着凡妮莎的目光,以辰看了看安德烈,表情錯愕。莫凱澤也迷糊了,一臉不解。

    見以辰目光怪異地盯着自己,安德烈坦白道:“凡妮莎是我的學生,你叫學姐,我會被你那位老師誤認爲在挖她牆角。我可不想再讓她抓到任何一點把柄。”

    以辰想笑卻忍住了:“只是個稱呼而已,不至於吧。我那老師有這麼小氣”

    “不是小氣,是怎麼說呢”安德烈撓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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