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陵夭 >起始卷·山雨欲來風滿樓·首 第二十五章 他來了(二)
    就在以辰垂頭喪氣地走到木椅前剛準備坐下時,一個人走上了高臺。

    明亮的氙氣路燈照亮了來人的樣貌,管家伊羅。

    以辰招手:“伊羅先生。”

    伊羅沒有迴應,只是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來。

    “有問題。”不知何時,路璇已經來到了木椅旁邊。

    對危險有着敏銳直覺的她,一雙眸子緊盯着伊羅。

    胳膊一抖,一個不足掌心大的金屬圓片從袖口滑出,落到手裏。

    圓片的中心較厚、邊緣薄且極爲鋒利,像是一個縮小版的鐵餅。

    奇怪的是圓片兩面的厚度不同,正面明顯比反面厚了許多。

    “怎麼回事?”以辰小聲問,原本坐着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伊羅的沉默和路璇的警惕令他感到不安。

    “不知道,他走路的姿勢很奇怪。”路璇眼睛微眯,按在圓片中心的大拇指緩緩用力。

    只要有危險,她就會第一時間甩出風影碟,終結敵人的生命。

    當距離縮短到不足十米時,以辰和路璇看到了伊羅的眼睛,呆滯、冰冷、詭異。

    “死僕!”路璇一驚,她看過俱樂部裏關於死僕的檔案,對死僕的特徵十分熟悉。

    雖然是第一次接觸死僕,但看到伊羅眼睛的那一刻,她就確定,這位莊園老管家成了死僕!

    “死僕!”以辰也是一驚,什麼情況?

    不到半個月,他就碰到了兩個死僕,嚴格說是兩個死僕找上了他。

    這也太看重他了吧,要不要這麼認真?

    路璇精神高度集中,隨時準備甩出風影碟,倒不是因爲第一次接觸死僕,在這之前她接觸過殿衛,而且死在她手上的殿衛不少。

    之所以如此緊張,是因爲王殿!

    死僕受王殿操控,能引導元素,並且與王殿的距離越近,引導元素的能力就越強。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死僕的威脅比殿衛還要大。

    最關鍵的是那尊王殿很可能就在墨爾本,甚至就在附近,藏在黑暗中以貓戲老鼠的心態看着他們。

    看樣子只能賭一把了,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但願運氣不會那麼背,輕咬紅脣,路璇暗暗下定決心。

    若是王殿不在附近,只是面對一個死僕,即便不使用任何武器,她也有十足的把握一擊致命。

    只是她不清楚,操控死僕的是哪一尊王殿。

    從口袋裏摸出數據腕環,小拇指輕觸徽標,路璇低聲說:“做好心理準備,我們要殺死人。”

    以辰難以接受:“真的要……殺死他嗎?”

    “是殺……死人。”路璇從口袋裏掏出一片箭牌口香糖,糖果能有效緩解緊張,“他已經死了,但我們要再殺他一次,致命攻擊才能打斷維持死僕活動的能量循環。”

    “聽上去很殘忍。”以辰嘆息,顯然他還不瞭解他們的處境,以爲需要對付的只有一個死僕,殊不知黑暗中有人正等着他們,那纔是他們真正需要對面的。

    “實際上更殘忍。”話音落下,路璇雙手撐着木桌翻了過去,嘴裏嚼着口香糖,衝向伊羅。

    她不打算使用風影碟,那是她現在唯一的武器,必須留着應變突發狀況。

    面對衝來的路璇,伊羅緩慢地擡起了右手,緊接着月光和燈光消失,是黑暗。

    黑暗降臨,籠罩了整座高臺。

    藉助空地上的路燈,能看到高臺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哪怕是空地的路燈都受到了黑暗的影響,光線有所減弱。

    有時候,恐懼往往不是來自敵人,而是源於自己。

    因未知而迷茫,打破了信念,打垮了意志,衍生出恐懼。黑暗,恰恰就是未知的代名詞。

    “黑暗王殿!”置身於黑暗中,路璇終於知道了這尊王殿的身份!

    對方的目標顯而易見,黑暗之主,以辰!

    過硬的心理素質令路璇鎮定地站在原地,處於黑暗之中,感受着驀然間的靜謐,聰敏的她急忙擡起手,輕聞手背。

    果然,部分感知失效了,視覺、聽覺、嗅覺都消失了。

    部分感知又不受影響,手裏的風影碟告訴她觸覺沒有消失,嘴裏的口香糖告訴她味覺也沒有消失。

    視覺和聽覺的消失使得路璇根本無法確定伊羅的位置,她不禁後悔沒有在第一時間使用風影碟。

    就在路璇思索着該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機時,黑暗卻遽然褪去了,燈光再度照亮了高臺。

    沒有理會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路璇右手水平90度朝前一甩,一個黑影射出。

    砰的一聲,伊羅身體後仰,倒在了地上。

    在伊羅的前額有一道五釐米長的傷口,鮮血正從傷口不斷地涌出來。

    風影碟精準地命中了他的前額,並射進了腦中。

    甩出風影碟,路璇才扭頭看向身後,只見以辰拿着一把類似唐刀的長劍朝她走來。

    “我厲害吧。”以辰眉飛色舞,“關公面前耍大刀,實屬不智。”

    路璇看着【道劍·夜束】,淡淡地說:“是它的功勞吧。”

    “呃——”以辰訕訕一笑。

    黑暗褪去的確是【道劍·夜束】的功勞,雖然經過幾天的蓮睡,他對黑暗元素有了極大的認知,但還做不到引導如此濃郁的黑暗元素,甚至連引導黑暗元素包裹全身都做不到。

    “趕快走,如果我沒猜錯,這僅僅是第一關。”路璇抓住他夾克的袖子,朝着與伊羅相反的方向跑,那邊是下高臺的另一條路。

    反方向跑無疑更好一點,儘管她知道逃走的希望十分渺茫。

    袖子被拽着,以辰只能跟着她跑:“第一關?還有多少關?”

    “不管多少關,不通關就是死路一條。”

    “慢……點,你跑……慢點。”以辰邊跑邊喊,這個時候他充分見識了路璇的身體素質。

    他跟不上路璇的速度,袖子傳來的力量更讓他感到無力,完全是路璇在帶動着他跑。

    以辰忽然有種路璇放開了跑自己可能會被她當成風箏放飛的錯覺。

    “伊羅……是又被你殺了一次嗎?你剛纔甩出去的……是什麼東西?”即使是逃跑,以辰的好奇心依然不減。

    “一種暗器。”

    以辰跟着路璇來到臺階:“俱樂部的女孩都和你們一樣……冷酷無情嗎?”

    “‘你們’是什麼意思?還有誰?”路璇倍感無奈,以她的身手整層臺階往下跳都輕而易舉,奈何還有一個拖油瓶,只能兩級兩級地下。

    就當是看在他剛幫了自己的份上吧,路璇這麼想着。

    “凡妮莎,她在高架橋上……殺人的時候,表情比你……更冷漠,而且殺的是活人。”以辰早已喘得不成樣子。

    跑下十多米的高臺來到空場上,兩人漸漸停下腳步。

    不遠處,青年和女傭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沒人知道他們站了多久,但那空洞的眼睛卻讓兩人清楚,他們的意識已經被王殿抹除了。

    路璇盯着十幾米外的死僕:“第二關是躲不掉了,你敢殺人嗎?死人。”

    “我?我不行,我從沒殺過人,也不想殺。”以辰支支吾吾地說,一隻手拿着【道劍·夜束】,另一隻手搖個不停。

    “你引來的,不想殺也得殺,剛纔讓你做好心理準備了。”

    以辰苦着臉:“我真不行,這個心理準備沒有一兩天做不好。”

    路璇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果然不能寄希望於這個傢伙,指望他不比坐下等死強多少。

    她開始挽衛衣的袖子,袖子太長不利於近身搏殺。

    她沒有任何武器,近身搏殺是唯一的辦法。

    就在路璇即將衝出去的時候,以辰伸出手,【道劍·夜束】擋在了她面前,像是出征前皇帝對將軍的賞賜:“拿着它吧,就當是一把普通的劍,其實也不普通,一般的劍沒它那麼鋒利,隨便一動就把我衣服割破了。”

    “還是你自己留着防身吧,小心點,黑暗王殿可能就在附近,你纔是他的目標。另外,等會兒該怎麼做就不用我多說了,沒有它,你也沒那個能力。”路璇看了一眼【道劍·夜束】,黑色珠子在此時顯得有些攝人心魄。

    “明白,絕對把那兩個傢伙壓制得死死的。其實我們還可以反方向跑,他們一點動手的意思都沒有。”

    “不動手是因爲我們沒跑。”說這話時,路璇已經掀起一陣風衝了出去。

    路璇動的一刻,青年和女傭的右手就都擡了起來,黑暗降臨。

    見狀,以辰不敢耽誤,連忙舉起【道劍·夜束】,僅一秒,黑暗就褪去了。

    出於對以辰的信任,路璇的腳步沒有絲毫減慢。

    幾乎是黑暗剛褪去,她就到了死僕面前。

    十幾米的距離僅用了兩秒,路璇的起步速度直追普通人跑步的最快速度,似乎她做的不是起步,而是衝刺。

    下一刻,她身體前傾,雙手撐地,前翻的同時雙腳併攏,雙腿側轉,由後向前180度甩踢,難以想象身體柔韌性要好到什麼程度才能做出如此高難度的動作。

    爆發力加上慣性,攜帶巨大力量的白色板鞋命中青年的頭部。

    咔嚓!

    那是頸椎骨碎裂的聲音,還伴隨喉管斷裂,青年腦袋向後90度彎曲,誇張的彎曲程度令畫面變得驚悚,讓人寒毛卓豎。

    青年倒地,路璇腰部發力,後仰撐地的身體劃過90度的優美弧線站了起來。

    隨後,她腰部再次發力,帶動身體向一側旋轉,逼近女傭。

    察覺到危險的女傭,右手呈爪狀橫掃,目標直指路璇白皙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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