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對面屋頂上的陶青玉,自然聽不到二皇子和陳冬在說什麼,只能鬼頭鬼腦地朝這邊不停探着。
直到二皇子炎衡一聲大喝,陶青玉才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正納悶自己是怎麼暴露的,一聲大喝又傳過來:“滾下來了沒有?!”
陶青玉探頭往下看去,炎衡的一張臉正怒目而視。
二人四目相對。
陶青玉知道自己確實是暴露了,只好硬着頭皮竄了下去。
“颼——”的一聲,一道身影從天而降,來到炎衡和陳冬的身前。
“二皇子、陳大帥,你倆怎麼在這?”陶青玉故作鎮定,笑呵呵地說着。
炎衡根本沒搭理這茬,直接指着對面的屋頂道:“你在那上面幹什麼?”
“哦,我在上面曬太陽啊,今天的天氣可太好了……”陶青玉伸了一個懶腰,甚至還故意打了一個呵欠。
陳冬和炎衡擡頭看了看陰雲密佈的天空,都以一種“你當我是傻子嗎”的眼神看着陶青玉。
“哎,剛纔還挺好的,怎麼突然就陰了呢……”陶青玉一臉尷尬。
炎衡懶得和他再掰扯這些,指着陳冬說道:“這可是我父皇親封的除魔大帥,你竟敢暗殺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我沒有……”
“少廢話,誰讓你這麼幹的?!”
面對炎衡的怒火,陶青玉不敢再隱瞞了,畢竟自己有今天都是因爲他的庇護。
“是龔會長……”陶青玉低着頭,臊眉耷眼地說着。
竟然是龔永年?!
炎衡倒吸一口涼氣,他本來想幫陳冬出氣,只要陶青玉交代背後的人是誰,立馬就將那人殺了,也算是賣陳冬一個好。
但龔永年可是煉藥師總工會的會長,炎祖最器重的超神級煉藥師!
“龔會長怎麼回事,怎麼能幹這種事呢……”剛纔還怒氣衝衝的炎衡,語氣瞬間軟了不少。
陳冬也不爲難他,直接說道:“我和龔會長確實有些私人矛盾,二皇子就不必插手了。”
炎衡也鬆了一口氣,又冷眼看着陶青玉:“陳大帥和龔會長的私人恩怨,礙着你什麼事了,誰讓你插手了?真是死一百次都多餘!”
“是……是……”陶青玉哪敢還嘴,只能不斷點頭哈腰。
炎衡又衝陳冬說道:“陳大帥,接下來有什麼安排?”
陳冬說道:“我準備到城外去清點一下兵馬。”
炎衡一聽,立刻說道:“陶青玉,你護送陳大帥到城外!陳大帥要是有半點損傷,我拿你是問!”
“是……”陶青玉連連躬身。
陳冬雖然一向和陶青玉不對付,但也知道陶青玉是個高手,有他護送確實無虞。
陳冬笑着說了聲謝謝,炎衡則大咧咧道:“陳大帥,跟我客氣什麼,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言外之意,就是要陳冬投入他的麾下。
陳冬怎麼可能幹呢,立刻不軟不硬地擋了回去:“不敢,二皇子是何等人物,我怎麼敢和二皇子是一家人,僭越了,僭越了。”
告別了二皇子,陳冬轉身離開。
二皇子衝陶青玉努了努嘴,低聲卻又故意讓陳冬聽道:“伺候好陳大帥。”
“是。”
陶青玉立刻朝着陳冬追上去。
看着陳冬的背影,二皇子心中還是有所不甘,滿腦子都在盤算怎麼才能把他給拿下來。
……
陳冬一邊往前走,一邊左右找着馬車,身爲除魔大帥,連自己的配車都沒有,屬實沒有排面。
陶青玉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看着陳冬的背影,他心裏自然充滿了恨。
他想殺死陳冬已經很久,可惜總是不能成功,以前有青雲觀阻撓,現在有二皇子遮攔。
他當然不敢不聽二皇子的,饒是心中有再多恨,也只能暫時憋着。
陳冬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突然站住腳步。
陶青玉也趕緊站住了。
陳冬回過頭來,說道:“陶樓主,去幫我找個馬車吧。”
“……”
陶青玉差點吐了血,把他當什麼了,僕人嗎?!
但有二皇子的話在前,陶青玉也不敢忤逆陳冬,只能快速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一個十字街口,試圖攔截一架馬車。
街口有一間裁縫店,龔永年正在這裏量衣服。
他和陶青玉約好了,殺掉陳冬就在這裏匯合。
龔永年耐心地等待着,他相信陶青玉。
就在這時,龔永年往門外一瞥,正看到陶青玉在街口攔馬車。
哎,殺掉了?
龔永年剛想出去問個明白,就見陶青玉引着一架馬車往回走去。
龔永年立刻出門,正給他量衣服的裁縫“哎哎哎”地跟了出來。
站在門口,龔永年就看到陶青玉將馬車引到某個人的身前。
陶青玉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正邀請陳冬上馬車。
“哎,這馬車也太高了,不太好上啊……”陳冬微微搖頭,一副唉聲嘆氣的模樣。
陶青玉明白陳冬的意思,又在心裏狠狠罵了一聲,但還是無奈地趴下來。
陳冬的腳往前一踏,踩着陶青玉的脊背,一個閃身上了馬車。
陶青玉正要跟着上去,陳冬回過身說:“陶樓主,我害怕你,不敢和你同乘,你就在車外跟着吧。”
陶青玉氣得腮幫子都在發抖,但還是低下頭去:“是。”
陳冬鑽進車廂,馬伕拉緊繮繩,喊了一聲:“駕!”
馬車“噠噠噠”地往前奔去。
陶青玉也立刻跟上,像條狗一樣地追在馬車後面。
看着這幕,站在裁縫店門口的龔永年當然徹底傻了眼。
……
有馬車,速度當然是極快的,不過上京也非常大,所以足足兩個時辰以後,纔來到了城門口。
“到了。”馬伕回過身來,恭恭敬敬地說。
車簾一挑,陳冬打着呵欠走了出來。
剛纔在車廂裏,他好好睡了一覺。
與此同時,陶青玉也追了上來,即便他的內力非常充裕,連續兩個時辰的奔跑,也讓他微微有些氣喘。
陳冬衝着陶青玉擺了擺手,陶青玉咬了咬牙,再次趴在地上。
踩着他的脊背,陳冬走了下來,從口袋摸出一把金幣塞到馬伕手裏。
“謝謝,謝謝。”馬伕連連鞠躬。
陳冬朝着城門走去,陶青玉也趕緊跟了上來。
陳冬回過頭來,拍着陶青玉的肩膀說道:“陶樓主,辛苦了,你的任務完成,可以回家休息了。”
陳冬繼續往前走去,陶青玉則在原地呆若木雞。
看着陳冬的背影漸漸遠去,陶青玉的心中掀起無窮怒火,可再怒也無可奈何,他現在惹不起陳冬,也不敢暗殺陳冬。
穿過城門。
來到城外,就可以飛行了。
陳冬敢要起身,就聽“砰”的一聲,一個人落在他身邊,正是二皇子炎衡。
“二皇子,您怎麼來了?”陳冬自然一臉詫異。
“陳大帥,三天後啓程嗎?”炎衡笑着道:“大家爲國出力,我們卻在城中享福,心裏着實有點慚愧,所以我想和你一道過去,慰問一下大家。”
炎衡作爲二皇子,當然有這個權力。
甚至對鼓舞軍心也有好處。
但是不知怎麼,陳冬感覺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他總覺得炎衡不安好心。
可他不能拒絕炎衡,人家可是二皇子啊。
“好。”陳冬答應下來。
“那就走吧。”炎衡微微笑着。
二人一併起身,朝着野外飛了出去。
陳冬的兵馬駐紮在城外五十里處,一共有八萬人,有他從各門各派、各家各族挑來的,也有炎東王和炎西王的人。
還有炎南王的兩萬人,在南方等候。
八萬人是個蠻恐怖的數字了,遠遠看去黑壓壓的一大片,漫山遍野、鋪天蓋地。
這些天來,他們就在野外埋鍋做飯、紮營駐寨。
“你的牌打得也忒好了!”
“不要走,決戰到天亮!”
“快點吧,我等到花兒也謝了……”
隨着距離這些人越來越近,這樣的聲音竟然層出不窮。
炎衡自然一臉迷茫:“什麼意思,他們在幹什麼?”
陳冬只好輕咳一聲,說道:“沒什麼,他們之中流行的一種遊戲。”
漫山遍野的人都在鬥地主,因爲這玩意兒實在沒有什麼技術難度,就是找些紙片、塗點花色,玩法也很簡單,但又極其成癮,沒幾天就蔓延開來。
有人在打,有人在看,還有人爭得臉紅脖子粗。
陳冬暗暗心驚,心想得虧是鬥地主,如果再教給他們鬥牛、跑得快和炸金花,那還了得?
隨着陳冬和炎衡漸漸飛近,人羣中便大喊起來:“陳大帥來了!”
也有人認識二皇子的:“還有二皇子!”
衆人紛紛站起身來行注目禮。
陳冬和炎衡一起落地,四周衆人齊聲呼道:“二皇子、陳大帥!”
等到衆人安靜下來,陳冬轉頭看向炎衡:“二皇子,說點什麼?”
炎衡搖搖頭:“你是主角,還是你說。”
陳冬便清清嗓子,朗聲說道:“我和聖上見過面了,他讓咱們做好準備,三天以後出發!三天之內,盔甲會發下來,然後咱們奔赴南方!”
衆人立刻齊聲歡呼起來,他們每一個人都迫不及待地想殺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