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別的事情,山衛可能不是太擅長,而且常常都做不好,總是搞得一塌糊塗。
但殺人,卻是他的內行。
一旦涉及殺人,他就變得很有耐心,而且心思縝密、老謀深算。
凌晨一點,李家的人都睡了,整個屋子也黑洞洞的。
山衛像頭孤狼,悄悄潛進李家,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行進着。
他已經從王三金口中知曉,陳冬就在李懷森的家裏,而且和李佳佳睡在一個臥室。
換而言之,只要找到李佳佳,就能找到陳冬。
山衛不知道哪個是李佳佳的臥室,但是一個晚上很長,足夠他慢慢去找。
殺人,他不是第一次做,肯定也不是最後一次做。
他連續找了兩個屋子都是空的。
正準備找第三個屋子時,走廊的燈突然亮了。
山衛立刻躲在樓梯拐角處的黑暗裏。
腳步聲響起,一個長相帥氣的貴公子走了出來。
山衛猜測,這個應該就是李家的大公子李佳佳了。
確實是李佳佳。
李佳佳和父親睡在客房,這間客房沒有獨立的衛生間,所以他半夜尿急了,只能來走廊的衛生間。
李佳佳打着呵欠,走進衛生間裏開閘放水。
上完廁所,他關了燈,回到客房。
別墅裏再次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山衛覺得自己很幸運,這麼快就掌握到了李佳佳的方位。
王三金說了,陳冬是和李佳佳睡在一起的。
山衛又等了會,確定李佳佳睡熟了,才悄無聲息地前行,慢慢推開客房的門。
客房裏面果然有兩道呼吸均勻的聲音。
牀上躺着兩個人,一個在左,一個在右。
一個蓋着被子,一個沒蓋被子。
山衛看得清楚,沒蓋被子的那個就是剛纔上廁所的李佳佳。
另外一個裹着被子,看不到臉,但明顯就是陳冬了。
他可不知道,李佳佳半夜換了房間,是和自己父親李懷森睡在一起的。
山衛步伐緩慢地走過去,從懷裏摸出一柄匕首,朝着李懷森心臟的位置狠狠捅下。
寒光一閃。
唰!
眼見這一刀當場就能要了李懷森的命,但也就在此刻,李懷森竟然詭異地睜開眼睛。
他們這一代成功人士,都是八十年代後藉着改革開放的春風翻了身的。
在那個混亂而無秩序的年代,要想站穩腳跟、踏上成功之路,自身必須要有實力和兩把刷子,不敢說實力有多麼強,近身揍三五人起碼不是問題。
要是沒有自保的能力,產業和生意早被人搶走了。
天南集團的各個堂主,海北公司的各個舵主,以及張王李趙四大家族的四個家主,哪個不是刀尖上滾過來的,哪個沒有嘗過暴力和血腥的滋味?
他們對待危險有種天然的敏感。
沒有任何原因可以解釋清楚,李懷森偏偏就在這時醒了。
一道刀光閃過,李懷森詫異地說:“誰?!”
同時身子本能地一轉。
山衛這一刀沒能捅到李懷森的心臟,但也紮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與此同時鮮血也跟着瀰漫出來。
山衛一刀不中,接着又捅出第二刀。
李懷森強忍疼痛,猛地將被子往空中一卷,接着便往兒子李佳佳那邊滾去。
唰唰唰!
山衛連續幾刀劈出,將被子割得四分五裂,無數羽毛在空中飛舞。
山衛再次朝着李懷森撲了上去。
李懷森一腳朝着山衛踢去。
山衛又是“唰”的一刀,在李懷森腿上劃了道大口子。
“怎麼回事?”
李佳佳也驚醒了,聽到屋子裏有打鬥聲,本能地就以爲陳冬又鬧事了,大聲喊道:“冬哥,你冷靜點!”
山衛一聽這話,更加確定李懷森就是陳冬,再次摸黑朝着李懷森撲了過去。
李懷森肩膀、小腿都中了刀,知道情況非常危險,本能地往枕頭下面一摸。
李懷森這麼多年來都習慣在枕頭下面放一把槍防身。
他當然知道槍是違法的,可到了他這個地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可惜摸了個空。
因爲這是一間客房,根本不是他平時睡覺的牀。
李懷森無奈了,眼看刀光閃過,匕首又朝自己划來,他急中生智地抓起枕頭一擋。
唰唰唰!
枕頭又被割得四分五裂。
“快走!”
李懷森猛地推了兒子一把,兩人跌跌撞撞地下了牀,倉皇地朝着臥室門口奔去。
山衛在後緊追不捨。
“嗤”的一聲,山衛一刀捅進李懷森的脊背。
“啊!”
李懷森慘叫一聲,整個人匍匐在了地上。
“爸!”
李佳佳大叫一聲,猛地打開了燈。
刺眼的白光逼得山衛不得不擋了一下眼睛,攻擊也暫時停止了。
等到山衛眼睛恢復,擡頭往前看去,就看到李佳佳扶着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往外走着。
而那個人,根本不是陳冬,而是李佳佳的父親李懷森!
李家的家主啊,山衛怎麼可能不認識呢?
“怎麼是你?”山衛十分詫異。
李懷森也回過頭來,同樣喫驚不已:“山堂主?!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山衛這才知道殺錯人了,連忙說道:“對不……”
話還沒有說完,李佳佳已經扶着李懷森到了外面走廊,接着扯開嗓子大聲喊道:“來人啊,來人啊!”
可惜,在這棟別墅裏並沒什麼人,李佳佳一家三口,還有一個年過五十的女保姆。
哦對了,還有陳冬。
陳冬就在隔壁房間。
陳冬聽到動靜,立刻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急匆匆奔了出來,看到李佳佳扶着一個渾身是血的中年男人——他還不認識李懷森——詫異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李佳佳着急地說:“冬哥,有人襲擊我爸……”
李佳佳一邊說,一邊扶着李懷森匆匆忙忙往前走着。
與此同時,山衛已經追了出來。
山衛和陳冬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