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成其他的苦廟弟子，都絕無可能知道。
但苦塵的身份不同，貴爲佛陀，地位尊高，肯定會知道其中的一些內幕。
就看苦塵願不願意說了。
聽到姜雲的問題，苦塵陷入了沉默。
雖然他現在對於自己的師父有了恨意，但是卻也清楚，自己一旦回答了這兩個問題，那就等於是徹底的背叛了師父。
而背叛師父的下場，絕對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
姜雲豈能不明白苦塵的想法，微微一笑道：“你要知道，如今，放眼幻域和幻真域，唯一有可能和你苦廟，和你師父抗衡的，就只有我和我家始祖了。”
“對你師父瞭解的越多，我們面對他的勝算也就越大，而你所面臨的危險也就越小。”
不得不說，姜雲的這兩句話是打動了苦塵。
雖然苦塵也不知道，姜公望是如何讓師父承認了姜氏的地位，但他跟隨師父這麼久，只有姜公望一人可以做到讓師父讓步。
這就至少可以說明，師父對姜公望，是有着忌憚的。
至於姜雲，別看實力現在還很弱小，但卻是被師父特別重視。
尤其是姜雲獲得的古之傳承，更是師父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東西。
而姜雲和苦廟之間的關係，也已經是不死不休之局。
那麼，只要姜公望和姜雲不死，假以時日，必然能夠威脅到師父。
如果他們再能殺了師父，那自己就可以真正的高枕無憂了。
因此，在思考了良久之後，苦塵終於做出了決定，對着姜雲傳音道：“我師父苦老，還有我的師兄苦音，其實都是當初的古。”
“至於苦廟，倒並非是我師父所創，而是第一任如來所創。”
“師父需要爲自己製造一個身份，所以便進入了苦廟，找到了如來。”
“至於師父和如來是交了手，還是談了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我只知道，等師父和如來見過一面之後，苦廟就已經成爲了師父的囊中之物。”
“但是，如來卻仍然是明面之上的苦廟，甚至是苦域的最強者。”
“除了少數幾人外，根本都沒有人知道我師父的存在。”
姜雲一邊聽着苦塵的敘述，一邊迅速的在腦海之中分析着。
不難看出，苦塵說的應該都是實話。
他的師父苦老，就是當初的古之子民，背叛了古，卻又擔心被古知曉，所以暗中加入了始終在苦域有着超然地位的苦廟，完美的隱藏了起來。
然後，他再借着苦廟的名義，召集了大量的苦域其他勢力的修士，發動了伐古之戰。
甚至，他還在逃往了四境藏的古之子民中安插了叛徒。
如果不是其中的一個叛徒，因爲畏懼死亡，暴露了身份，被其他古之子民知曉了真相，那麼苦老早就能夠知道四境藏的存在，從而將手伸向四境藏。
想通了這一切，姜雲接着問道：“那第一任如來，又是怎麼回事？”
如來，極有可能是修羅，所以姜雲也同樣想知道關於如來的事情。
苦塵似乎也是豁出去了道：“在師父入主苦廟之後沒多久，第一任如來便自行坐化，轉世入了輪迴，不知道去往了何處。”
“師父開始的時候，是讓我們強行塑造出了一個又一個新的如來，作爲苦廟的象徵，讓所有信衆都認爲，如來一直存在。”
“與此同時，我們也一直在尋找着第一任如來的轉世下落，直至我們陸續找到了一些可能之人。”
“那個時候，師父才示意我們可以對苦域公佈如來轉世的消息。”
“而那幾個可能是第一任如來轉世之人，如今都在苦廟之中，具體誰纔是真正的如來轉世，外人誰也無法確定。”
“師父也故意不說，就是爲了讓那些真正的苦廟弟子，還有信衆們自行選擇他們認爲最可能的人，從而達到分化苦廟，削弱廟，削弱如來影響力的效果。”
姜雲的眼睛微微眯起道：“那你應該清楚，第一任如來的轉世，究竟是誰吧？”
苦塵點點頭，說出了一個名字道：“修羅！”
“他是師父親自帶回來的，必然就是他了。”
姜雲面無表情，但心中卻是暗暗感慨。
到此爲止，不管修羅自己承不承認，他是第一任如來的轉世身份，已經可以確認無疑了。
這時，苦塵再次道：“好了，姜雲，能說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現在，我要離開了。”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丟下這句話之後，苦塵也不等姜雲迴應，已經徑自轉身，大步離開。
姜雲沒有再喊住他，也沒有去問他將去往何處。
或許，他會留在幻真域內，隱姓埋名，一直隱藏下去。
或許，他也會重新迴歸苦域，迴歸苦廟，繼續當他那高高在上的佛陀。
但不管怎麼說，他和苦老之間，已經多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縫，很難再癒合。
隨着苦塵的離開，姜雲也是轉身，走到了松絕舞和聖君的身旁。
而此刻兩人的神情都是有些迷茫，顯然是沒有料到，今日之事，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收場。
不過，這對於他們三人來說，自然都是好事。
如果苦塵還繼續要殺姜雲的話，哪怕姜雲有迷失樹的幫助，有無名之門作爲倚仗，也仍然有可能死在他的手中。
姜雲的目光先是看了一眼聖君，發現聖君的狀態已經恢復了不少。
然後，姜雲纔將目光看向了松絕舞。
對於松絕舞，姜雲有着一肚子的話要問，但是現在當着聖君的面，他卻不好問出來。
然而，姜雲沒有問，松絕舞卻已經主動開口道：“你剛剛詢問那苦塵的一個問題，他不能回答，我可以回答。”
姜雲一怔道：“什麼問題？”
聖君也是好奇的豎起了耳朵。
松絕舞伸手一指四周道：“不管是這裏，還是整個尋祖界，其實都是歸特殊的一羣人管轄。”
“這羣人，被稱爲目之一族！”
“如果真的是有人爲了殺你，而故意開啓迷失古界，將你引入這裏，那這個人，只能是來自於目之一族。”
關於目之一族的消息，姜雲在沒有踏入迷失古界之前，就聽到過。
但那不過是和迷失古界有關的諸多傳聞中的一個，所以姜雲也沒有太過在意。
而此刻聽到松絕舞說出這番話，姜雲這才明白，原來這個傳聞是真的。
因此，姜雲問道：“目之一族，具體是個什麼樣的族羣？”
“他們不是一個真正的族羣，所有族人彼此之間更是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說他們是族羣，倒不如說他們是一個組織。”
“一個爲了守護幻真之眼而存在的組織。”
“成爲這個組織的一員後，自由會受到限制，只能出現在幻真之眼和各個迷失古界之中。”
“還有，他們的身上會發生一個顯著的特徵，就是雙眼會變成白色，所以他們便自稱爲目之一族。”
姜雲的腦中陡然閃現出了一道靈光，想起了自己在進入氣泡世界之前，看到的尋祖界天空之上的那個模糊的人影。
對方，就是有着一雙白色的眼睛。
如此說了，松絕舞說的這一切也是真實的。
羽寒卿能夠存在於幻真域，自然不是目之一族，但卻和目之一族的人有關係，所以找到了對方，開啓了這座迷失古界，將自己引了來。
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姜雲點點頭道：“現在，我先將迷失樹的力量還給它。”
與此同時，尋祖界那灰濛濛的天空之上，又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