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羅閉月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妻子,而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當然,若是真的無關緊要,他就不會特地來找羅閉月,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跟羅閉月心平氣和地商量。
羅閉月聞言得意一笑,“現在知道害怕了?剛剛不還挺蠻橫的嗎?”
錢滾滾心中一氣,但想到了什麼又壓了下去,“我希望以後你不要什麼事情都告訴你爹,畢竟你現在已經是嫁了人的。別人是報喜不報憂,你是什麼都跟你爹說,你爹那麼大年紀了,你就捨得讓她一直爲你這個不省心的女兒操心?”
羅閉月冷下臉來,“我和我爹的相處方式,還不需要你這個外人來插手!”
錢滾滾深吸一口氣道,“紅兒的事情,的確是我不對,可那是在娶你之前發生的事情,孩子都有了,我不可能不要我的孩子。”
他的話語一頓,“你自己心裏也清楚,那是我唯一的孩子,或許也會是我錢滾滾最後的孩子。”
羅閉月愣了一下,“爲什麼?”
錢滾滾轉過身去,雙手背在身後。
“我雖然不喜歡你,但畢竟已經娶你爲妻。或許之前還想過休了你,再另娶一個妻子,但是現在我已經打消那個念頭了。”他忽然看了陸煙兒一眼,眼神滄桑地嘆了一口氣道,“女人對我來說只是麻煩,我這輩子都不想被哪個女人牽制住,所以你若是想繼續佔着我妻子的名頭,就佔着一輩子吧。”
陸煙兒皺着眉頭道,“你說話就說話,看我做什麼?難道我哪裏招惹你了不成?還是你眼睛有毛病,看錯了人?”
錢滾滾收回視線,“我只是想到了沈老闆,那麼好的一個男人……”
長得再好看的女人,鬧起脾氣來都讓人喫不消。
女人真麻煩!
娶了女人的男人真可憐!
陸煙兒表情逐漸危險。
錢滾滾不敢再說下去,擺了擺手就想大搖大擺地走。
陸煙兒從謝小孟手裏拿過一竹筒蜂蜜水,朝着錢滾滾的後背潑了過去。
這還不夠。
她把謝小孟手裏能扔的都用來砸錢滾滾。
錢滾滾轉過身擋住臉,“別砸了!別砸了!這可是書院門口,你這樣亂扔東西,小心被人看到趕走!”
陸煙兒動作一頓。
謝小孟機靈道,“夫人,您隨便砸,使勁兒砸,您扔到地上的東西,小的再撿起來就行,這樣就沒人說什麼了!”
陸煙兒給了謝小孟一個讚賞的眼神。
羅閉月也加入了砸人的隊伍,一邊砸還一邊解氣地罵道,“你這樣的狗男人,就該被活活砸死,被唾沫星子淹死!你那麼瞧不起女人,難道忘了你也是女人生的?你要是看不起女人,現在就該立馬自我了斷!你娘要是知道自己生了你這麼個東西,恐怕早就掀開棺材伴兒把你掐死了!”
錢滾滾原本還想理論幾句,可附近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前來圍觀的,大多數都是閒的發慌,到街上買菜或是逛街的女人。
她們並不知道錢滾滾爲什麼被砸,但心裏已經認定被砸的這個是做了什麼壞事,均義憤填庸地操起手上的東西砸。
錢滾滾害怕極了!
他擋住自己的臉,擠開人羣衝了出去。
人羣總算散去了。
這下可苦了急於表現的謝小孟,一時半會兒是撿不完地上的東西的。
陸煙兒重新做回座位上。
她早就沒那麼生氣了,甚至嘴角還帶着一抹愉悅的笑。
有時候發泄一下,心情真的會好很多。
沈春拉着小豆子的手,從書院緩緩走出來,眼底的笑意未散,高興地對陸煙兒說道,“小豆子明天就可以來書院上學了!”
儘管陸煙兒早知道這樣的結果,可親耳聽到這個好消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笑顏逐開,揉着小豆子的腦袋連聲誇讚,“肯定是小豆子聰明,院長看你是個可塑之才,才那麼果斷地收你入學的!”
她一個高興,就忍不住買買買。
才走過一條街,謝小孟的手上就抱滿了東西。
那些全是她給小豆子買的。
有衣服、喫食、小玩具、長命鎖、銀鐲子、金鐲子,還有小豆子目前最喜歡的書籍。
她還覺得不夠,走到哪就要選到哪。
沈春無奈地勸道,“這些已經夠了,不要再買了,他根本就用不完這麼多東西,放在那裏豈不是浪費?”
陸煙兒這才停下來。
主要是孕婦的精力有限,才逛剛剛那麼一會兒,她已經累了,現在只想快點回去躺在牀上。
陳氏早就親自下廚,準備了豐盛的晚餐。
她特地讓小豆子坐在自己的旁邊,喫飯的時候,不停地給小豆子夾肉,還一直勸道,“多喫點兒,你瞅瞅你瘦的啊!男孩兒就是要胖點,身板兒才解釋,可不能和女人一樣,一陣風就能吹走!”
小豆子鄭重點頭,“我一定長得很結實,外婆、娘、三舅母,還有羅姐姐,你們拉着我就不會被風吹走了!”
羅閉月,“……”
有被無意中傷!
沈春連連咳嗽,對小豆子擠眉弄眼。
小豆子歪頭不解,“娘,你眼睛裏是不是進沙子了?小豆子來給你吹一吹,吹一下沙子就跑出來了!”
他說着就從凳子上滑下去,噠噠地跑到孃親身邊,墊着腳尖,小手拉着孃親的手臂,鼓起腮幫子,呼呼呼地給孃親吹眼睛。
沈春,“……”
她從來就沒這麼尷尬過!
這頓飯,在歡樂和諧的氣氛中度過。
儘管陸煙兒已經累了,但她並未放任自己吃了飯就去休息,而是選擇和往常一樣,堅持飯後到花園散步遛娃。
散步完畢後,仍舊和羅閉月一起敷面膜,塗抹精油,相互按摩全身。
有人給天天按摩的感覺,真的非常舒服,特別是疲勞的時候,有一番按摩,簡直是從地獄直接升到了天堂。
陸煙兒又在被按摩的時候,舒舒服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一覺到天明。
……
這天沈府外停了一輛牛車。
從牛車上下來的,是從陳鐵棍的二兒子陳南。
陳氏出來後,連忙把人接了進去,一邊走一邊高興地問,“我之前喊了好多次,你們都沒空來,今兒怎麼有空來耍?路上還沒喫飯吧?廚房正在做飯,已經快好了,我讓謝小孟去催一催,你先坐下喫點兒點心墊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