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愣了一下,“還是媳婦想得周到。那就每個月十兩銀子,若是她把咱們的孩子照顧得好,再給一些獎勵。”
陸煙兒點點頭,說道,“我也累了,先睡會兒吧。”
沈冬中午的時候就挎着挎包跑回來了。
陳氏正在指揮人灑掃院落,見到他愣了一下,“你怎麼這個時辰回來了是不是逃學了”
她一把從下人手中奪過掃帚,往老四屁股上招呼過去,“你個臭小子,好的不學學壞的”
沈冬蹦蹦跳跳地躲過了孃的一頓打,氣呼呼地說道,“娘,你快住手我不是逃學回來了,是學院裏給我放長假了”
沈老漢走過來將陳氏手中的掃帚奪下來,皺着眉看着陳氏道,“你這人怎麼年紀一大把,還如此毛毛躁躁每次都不把話聽完”
陳氏訕訕地說道,“他平日裏都是下午纔回來,今天又不是休沐之日,我誤會了也很正常”
她越說越說不下去了,問道,“老四,書院裏放了多久”
沈冬早就習慣了動不動被娘追着打,並不將剛剛那個小插曲放在心上。
他迫不及待要往三哥三嫂院子裏跑,敷衍道,“放兩個月”
陳氏拉住轉身就要跑的沈冬,說道,“你總往老三院子裏跑做什麼就算學院裏放了,你也不能鬆懈,自己好好回書房看書。”
沈冬撇了撇嘴,說道,“娘,我在書院裏已經夠努力了,好不容易放這麼長時間,您就別每日唸叨我看書了行嗎”
陳氏堅決道,“不行”
沈冬求救地看着沈老漢,說道,“爹,您幫我勸一下娘唄,我曉得看書的,但不急於這一時啊我沒回下午回來的時候,小侄子和小侄女都睡着了,我只能看幾眼,還沒和他們說過幾句話呢”
沈老漢拉住陳氏的手,勸道,“老四是個有分寸的人,不會貪念玩鬧,你不必將他逼得太緊。”
沈冬趁機甩開孃的手,一溜煙就跑沒了身影。
陳氏無奈地搖了搖頭,“那些考秀才考舉人的人,哪個不是恨不得時時刻刻把書本捧在手上咱們老四腦子也不笨,就是沒怎麼把唸書放在心上,不然過幾年肯定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沈老漢並不贊同陳氏的話,“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家現在什麼也不缺,日子過得挺自在,你還想那麼多幹什麼”
陳氏憂慮地說道,“現在老四還小,和老三住在一起倒也沒什麼。可等老四長大了,要娶妻生子了,他得靠他自己的本事掙一個像樣的家來,今後的日子才能過得安穩。”
沈老漢自然明白這個道理,說道,“你就別操心這麼多了,老四現在不是在做飲食樓的賬房先生嗎就算今後他考不上功名,當不了官,也攢了那麼多銀子,置辦家宅娶媳婦是完全夠了。”
沈冬並不知道娘爲自己的將來操碎了心,跑到三哥的院子後才放緩了步子。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站在廊上,輕輕敲了敲門,問道,“三哥,蒼竹和杳杳又睡了嗎”
沈秋不一會兒就開了門,將沈冬拉了進來,說道,“他們剛醒,在和媳婦玩耍呢。你今日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沈冬開心一笑,說道,“要過年了,書院給我們放了兩個月的假我終於趕上他們醒着的時候了,能和他們玩一會兒嗎”
他不一會兒就將兩個睜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圍的孩子抱在懷中走了出來。
沈冬立馬湊上去,卻因爲太矮夠不到。
他扯了扯三哥的衣袖,期待地問道,“三哥,我能抱一抱他們嗎”
沈秋坐到凳子上,毫不猶豫地說道,“不能。”
孩子還那麼小,骨頭也那麼柔軟。
他自己抱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給沒抱過孩子的弟弟抱他不放心。
沈冬失望一瞬,便被那兩雙晶亮的眼睛吸引了,“三哥,他們睜開眼睛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好看的眼睛他們在看我,是不是知道我是他們的四叔”
他的手蠢蠢欲動,想摸一摸侄子和侄女白嫩的臉蛋。
可手上冰涼的感覺,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沈秋將孩子們給弟弟看了一會兒,便重新將孩子們抱了進去。
他出來的時候,手中拿了一個毛帽子和一雙毛手套,“這是媳婦特意爲你織的帽子和手套,你看書的時候戴上帽子和手套,屋內也記得時刻燒上炭火,不要着涼了。”
沈冬愣了一下,高興地接過手套,說道,“謝謝三哥三嫂,我屋內的炭火一直燃着呢,不會着涼的,你們放心吧“
他看到了可愛的侄子和侄女,三哥三嫂還送了他帽子和手套,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的院子裏,看書也更加用功了。
他一定要考上功名,將來加倍對三哥和三嫂好
過年這天,家家戶戶張燈結綵。
沈府門口的雪,早就被下人門掃得一乾二淨。
門口左右兩側,均掛着燃着燭火的大紅燈籠。
飲食樓今日關門不做生意。
陳氏帶着飲食樓裏的廚子一起,在廚房裏準備今晚的團圓飯。
陸煙兒聽着外面熱鬧的聲音,忍不住也想出去湊熱鬧。
沈秋剛端了一盤切好的香腸回來,就見媳婦自己扶着牀要從牀上下來。
他連忙將手中的盤子放到桌上,快步上前攔住媳婦,着急道,“你身上的傷口還沒好,怎麼能下牀呢”
陸煙兒看了看緊閉的窗戶,拉着丈夫的手祈求道,“我在牀上躺了這麼多天了,身上的傷口早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今天是過年,你就讓我出去走走透透氣,看看外面的熱鬧景象吧。”
沈秋無奈地說道,“好。”
陸煙兒沒想到他真的會答應,頓時高興得不能自已,正準備站起來,又被重新按了下去。
沈秋將媳婦裹進被子裏,說道,“你不要亂動,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他說完便大步走出去。
陸煙兒坐在牀上,將自己的衣服和鞋子都穿好。
她擡手聞了聞身上的味道,並沒有自己想象之中的臭味,只有一股濃郁的奶香味。
幸好現在是冬天,身上不容易發臭。
沈秋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手中推着一個輪椅。
他將媳婦抱到上面坐下,不放心地用薄被將媳婦緊緊地擁在裏面。
陸煙兒驚喜地問道,“這個輪椅,是你什麼時候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