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之後就後悔了。
這會兒看到羅閉月哭，心裏不但沒有高興，反而既茫然又無措，心口也隱隱地發悶。
陸煙兒看了錢滾滾一眼，又瞥了站在角落裏的紅衣女人。
她走到紅衣女人面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紅兒愣了一下，“奴家叫紅兒。”
陸煙兒冷冷地呵了一聲，“你老實告訴我，剛剛是羅閉月把你打倒的，還是你自己假裝摔倒的。”
紅兒微微低頭，小聲抽泣道，“都怪奴家身子骨弱，被羅小姐一打就沒站穩摔倒了，我知道她不是有意的，我肚子裏有錢公子的孩子，以後也是要叫她母親的，她怎麼會那麼狠心想打掉我的孩子呢？”
陸煙兒狠狠地一巴掌甩在紅兒臉上，“在我面前茶言茶語，我看你是活膩味了！好好兒說話，再裝成這副噁心的模樣，我把你這張臭嘴都撕了！”
紅兒的眼眶不自覺撐大，顯然沒想到看起來柔弱的沈夫人，兇狠起來的時候這麼嚇人，一言不合就打人！
她不敢還手，委屈地看向錢滾滾，眼裏淚水汪汪，看起來好不可憐。
陸煙兒又是一巴掌甩過去，剛好在紅兒臉上留下了左右對稱的紅巴掌印，“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說實話我就打到你說實話爲止！剛剛是你自己故意摔倒的，還是羅閉月把你打倒的？”
錢滾滾也沒想到沈夫人如此兇悍，上前言辭堅決地阻止道，“沈夫人，她是我的女人，肚子裏懷着我的孩子，今天的事情也是我的家事，你一個外人還是不要管的好！”
紅兒連忙躲在錢滾滾身後，卻在背後對陸煙兒露出仇恨且得意的眼神。
陸煙兒眉頭狠狠一皺，“羅閉月是我的好姐妹，她被你們一起欺負，我當然要管，你休想阻止我！”
錢滾滾看了羅閉月一眼，“我親眼看到她把紅兒推倒的。”
陸煙兒冷笑道，“你的眼睛早就瞎了，所以看到的東西肯定肯定是假的。”
錢滾滾一噎，“你！你真是……”
不可理喻！
陸煙兒打住他的話，“你什麼你？你這樣的渣滓一般的男人，根本配不上羅閉月！遲早有一天，你會爲你今天的做法後悔！”
錢滾滾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我配不上她？我會後悔？你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心裏就不發虛嗎？”
陸煙兒最後看向紅兒，眯着眼警告道，“你最好安分守己，若再幹興風作浪，我就不管你是不是懷着孩子了，教訓你的時候絕不手軟！今日沒帶下人來，倒是髒了我的手，回去之後得好好洗洗，下次帶了下人來，就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了。”
她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補充道，“下次誰攔着都沒用，不信你可以試一試。”
羅閉月剛纔之所以哭，是覺得自己對不起陸煙兒。
這會兒已經哭停了。
她擡手擦了擦眼睛，冷冷地看着錢滾滾，“今日之恥，我銘記於心！你最好看住你的女人，若再把她放出來亂咬人，我不介意盡一個妻子的責任，替你清理門戶！別說打掉一個妾室生的孩子，我就算打死一個小妾，又有誰敢說我的不是嗎？我倒是開始期待，你把她納回來了！”
陸煙兒和羅比月走後，院門口徹底清靜下來。
錢滾滾煩躁地甩開她的手，“滾開！你以爲我會碰你這種骯髒的女人嗎？要不是那次意外，讓你懷了我的孩子，我纔不會把你這個麻煩帶回來！”
他忽然掐住紅兒的脖子，臉上帶着狠意道，“你最好別騙我，要是孩子生下來不是我的，我不介意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紅兒呼吸困難，雙手拍打地錢滾滾的手，“咳咳咳……錢公子，快……快放手！紅兒快不能呼吸了！”
錢滾滾總算鬆開自己的手，看都不再看紅兒一眼，大步流星地往客棧走去。
紅兒一隻手揉着自己的脖子，眼睛後怕地看着錢滾滾離開的方向。
她的表情越來越慌張，害怕又捂住地緩緩跌坐在地上，蔥白的手撫摸着自己的肚子，眼底的情緒幾經翻滾。
……
陸煙兒回去之後，連忙讓人煮白水蛋。
她等雞蛋煮好後，坐在牀邊，用沒有剝皮的熱雞蛋給羅閉月滾眼睛，“現在滾一下，明天眼睛就不會腫起來了。”
羅閉月輕聲說道，“剛纔謝謝你。”
陸煙兒動作一頓，“你真打算讓錢滾滾把紅兒納回去？”
羅閉月點點頭，無所謂地說道，“男人都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我早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罷了。剛纔紅兒故意挑釁，我一時不察中了她的詭計，以後再也不會上她的當了。”
陸煙兒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羅閉月的確容易衝動，但絕對不是願意喫啞巴虧的人。
可剛纔她卻被情緒控制，一心只顧着打架，並未跟錢滾滾解釋。
到底是不屑解釋，還是不想解釋，亦或是知道解釋了，錢滾滾也不會相信，還是因爲太在乎，所以希望被無條件相信都不得而知。
她寧願相信是不屑解釋。
人不容易被沒有感情的人傷到，翻到容易被自己在乎的人傷到。
羅閉月自己把雞蛋拿過來，一邊給自己揉眼睛，一邊保證道，“我明天就給爹爹寫信，讓爹爹派人把流言制止下去，順便讓爹爹幫我教訓錢滾滾一番。”
她自己不好受，自然也不想別人好受。
錢滾滾不怕她，卻怕她的爹爹。
只要爹爹給錢滾滾的爹寫一封信，錢滾滾就會爲他今日的所作所爲付出慘痛的代價！
她心底對煙兒還心存愧疚。
自己名聲不好無所謂，可煙兒卻是受到自己連累的。
她就算不爲了自己，也得爲煙兒出這口惡氣！
陸煙兒雖然看不上錢滾滾的做法，可也覺得羅閉月的做法好像也有點問題，“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我這個外人不好插手。可若是你心底有一點兒在乎他，就不能總做一些讓他厭惡，或是讓他敏感的事情。”
她看得出錢滾滾也是一個內心極度自卑的人。
兩個自卑的人走在一起，不是相互救贖就是相互傷害。
兩口子吵架，總要有一個人先退讓。
若羅閉月對錢滾滾一點感情都沒有，她是絕對不會勸羅閉月忍讓的。
可現在她有些不確定，羅閉月到底喜不喜歡錢滾滾。
若是喜歡，一直鬧下去只會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