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瑤早在心裏認定,葉天這次是非滾蛋不可了。
但誰想到,她等了半晌,等來的卻是爺爺點了頭,同意了按葉天的方法鑑定。
她自然不能接受,拖上老爸一起來勸她這糊塗的爺爺。
“是啊,爸,這可是您找了很多年才找到的寶貝。”
“葉天那小子已經摔了兩件了,您不能再讓他破壞了這最後一件吶!”
看了眼地上那兩隻躺着的青銅器,柳元心裏的火氣就上來了。
他們柳家的寶貝,那小子一聲招呼都不打,就給摔在地上了。
現在還揚言要用火燒最後一件,如果再縱容下去,旁人會怎麼看他們柳家啊?
不只是柳元父女,與柳老爺子坐得近的,這時也都在出言相勸。
大夥無非覺得葉天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黃口小兒,所謂的鑑寶,簡直就是亂來。
從柳家拿出來的珍藏,怎麼可能是贗品?
就這樣任由着那小子胡來,誰能看得過去?
“行了,都別再說了!”
“該如何做,老夫自有主張。”
柳風揚一雙眉頭緊緊地皺着,剛纔各種聲音從他的耳旁走過。
包括耿老的那番話,但最終還是需要他自個兒來拿這個主意的。
就只剩下這麼一件了,是真是假,可是關係着他柳家的顏面。
看着葉天腳下那兩隻一經摔下,銅鏽整塊整塊掉落的青銅器,柳風揚最終一咬牙,做出了艱難的決定。
“就按葉天說的辦!”
“來人,拿熱鹼水,取火盆進來!”
對於柳老爺子這一決定,衆人皆是一驚,柳元父女憤憤不平。
奈何管家已然按照柳老爺子的命令,送上了火盆。
葉天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刷了刷,將手裏的這青銅小鼎,送到了火盆之上的鐵架子。
放下之後,便雙手抱臂,耐心地等待着。
而結果,正如他所言,這隻青銅小鼎一遇熱,全身的銅鏽,猶如蛇蛻皮一般,紛紛掉落了下來。
衆人驚呼一聲,全都震驚於眼前所見。
竟然和這黃毛小子說的一樣,青銅小鼎一遇熱,立刻褪掉銅鏽,露出原來的模樣。
但凡有點鑑別常識的人都知道,若這真是件真品。
其器身上的銅鏽是常年埋於泥土之中,經過幾年前漫長歲月累積而成,又怎麼會輕而易舉就剝落。
果然,這是件贗品!
但誰能相信?柳家全體上下用了無數人力,花了幾十年時間找來的寶貝。
竟然全都是贗品,沒有一件是真的!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沒人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他們更願意相信是葉天看走了眼。
“葉天,你再給看看,柳老爺子家的東西不可能全是假的。”
“是啊,你快再看看……”
衆人紛紛要求葉天再重看一次。
“諸位,這鏽皮都掉了,還有什麼可看的?”
葉天嘴角一抽,揚起一絲冷笑來。
這些人吶,分明都眼見爲實了,卻還是寧願相信心裏的想法。
他們既不相信柳家這樣的大家族,一次拿出來的三件寶物都是假的。
也不願相信他這樣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子,竟然能堅定出這三件青銅器的真僞。
“這還不都是你搞的鬼?”
到這裏,柳瑤實在忍不住了。
身爲柳家的人,她一定要站出來爲柳家討回一個公道。
“葉天,你根本就是個狗屁不懂的敗家子,你少在這裏給我裝蒜了!”
“我告訴你,這三件青銅器,都是我爺爺辛苦找回來的,是要用來傳家的寶物。”
“現在被你破壞成這樣,我要你付出代價!”
柳瑤噼裏啪啦地說完這通話後,滿身怒火地站在葉天面前。
用手指着他,每一個字都是從牙齒裏咬出來的。
“柳瑤小姐,這三件都是贗品,你瞎了?看不出來嗎?”
葉天頓覺哭笑不得,他剛纔說得那麼明白,又做得那麼明白。
她竟然還是一副什麼都不清楚的模樣,上前來指着他破壞了柳家的傳家之寶?
到底誰纔是狗屁不懂的人啊?
就沒個人出來管教下這個刁蠻成性的臭丫頭嗎?葉天往着那邊張望了一下。
柳元顯然是一副挺他女兒挺到底的模樣,沒戲!
再看柳老爺子,竟然就坐在那兒,默不作聲,好像根本沒看到這邊發生了什麼。
葉天不覺得他是沒看到,只覺得他老人家是故意視而不見,縱容柳瑤。
“想不到啊,我今天過來這邊鑑寶,鑑出來了,還遇上碰瓷的了,哈哈……”
話才一說完,葉天就忍不住好笑了起來。
他實在太想笑了,要擱在其他家也就算了,竟然偏偏是柳家。
這樣有頭有臉的人家,特地請他來鑑寶,鑑出來不認賬不說,還要反過來訛他。
“柳瑤,你別無理取鬧了!”
看着柳瑤胡鬧成這樣,卻沒個人站出來制止,柳卿頓生不滿。
二叔柳元是有心偏幫,至於爺爺,她已經看不透他老人家心裏的想法了。
葉天分明是他請回來的人,卻連他也不出聲幫一把,反而默認了柳瑤這種訛詐的做法。
柳卿實在看不下去了,站過去,爲葉天辯護。
“葉天剛纔對每一件青銅器的鑑定,都是從最專業的角度。他字字有理有據,這是大家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那三件青銅器都不是真品,所以纔會經受不住檢驗,你別再胡攪蠻纏了。”
“你不說是你胳膊肘往外拐?”
柳瑤手指順勢轉向一旁的柳卿,眼底露出厭惡的光。
一開口,便是滿滿的質問。
“柳卿,你到底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姓什麼的?家裏的寶貝被人破壞成這樣,你竟然還偏幫外人?”
“我沒有偏幫哪一方,我是幫理不幫親。”
無懼於柳瑤的指罵,柳卿擡起頭來,直視着她,一字一句冰冷地說。
柳家的三件寶物到底是真是假,鑑定還沒個石錘。
想不到柳家這兩位小姐,就爲了一個葉天當衆互相指責起來。
這可令一衆看客傻了眼,一時間整個大廳內鴉雀無聲。
正在這氣氛僵硬無比之時,門外忽然走進一個人來。
“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