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秦牧微微點頭，有些冷淡地開口問秦昊天。
“嗯。”他不再似剛纔在外面嬉皮笑臉，嚴肅點頭。
“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提前說一聲？”
秦昊天擡眸，狐疑看了眼穆秋雨，隨即應道：“昨天回來的，時間比較緊迫，來不及跟家裏說，就上飛機了，所以——”
“來不及？那回到家來得及了吧？回到家你也不跟我說一聲！”語氣裏充斥着明顯的怒意。
坐在對面的穆秋雨突然冷聲一笑，“就算跟你說了，你也沒空，整天飛來飛去，你還管得了什麼？是我叫他回來的，你有什麼要問的就問我吧，別爲難孩子。”
這是頭一次，陸南枝看到他們針鋒相對，平日裏，他們夫妻怎麼看都是和諧美滿。
難道……是吵架了嗎？陸南枝猜測。
“是你叫他回來的？！”秦牧一臉不可思議看着她，“你叫他回來做什麼？纔剛出去，學校沒去幾天，你就叫他回來！你這不是胡鬧嗎？！”
穆秋雨“騰”地站起來，“我不叫他回來能怎樣？！我的死活難道你會來關心嗎？”
“你——你又怎麼了？”秦牧語氣終於壓低。
“我又怎麼了？是呀，我只會胡鬧，我怎麼了關你何事？芳姨——”她故意大聲叫芳姨。
芳姨應聲進來，“夫人，怎麼了？”
“上菜吧，趕緊的，早喫完早解散，省得心塞！”
芳姨一愣，忙不迭應“是”。
一家子人，默默喫飯，沒有人說話，只聽到碗筷碰撞的聲音。
喫到一半，秦牧放下碗筷，轉頭問穆秋雨，語氣溫和，“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穆秋雨一頓，也沒再賭氣，“是的，醫生說，我最近太壓抑，得找親人多陪陪，看到你忙，我就只能想到昊天。”
秦牧臉上難掩愧疚，“等我忙完這段吧，忙完這段，找到合適的投資人，產品上市後，就有時間陪你了。”
穆秋雨也不再鑽牛角尖，假裝疑惑，“投資人？上次不是說已經有了一個適合的人選嗎？怎麼還要找？”
秦牧一聽，臉色不太好，掃了眼陸南枝，“再說吧，恐怕不是很適合。”
穆秋雨卻沒打算放過這個話題，“聽說還是小南的師兄來着，對不？那感情好啊，有這麼層關係在裏頭，讓他過來看看，我們思豪的項目，他多半會感興趣。”
良久，沒人搭腔。
氣氛，一下子凝固到冰點，陸南枝壓抑至極，恨不能馬上離席。
“我喫完了，你們慢用。”秦昊煜突然站起來，欲離席，秦牧叫住他：“你去哪？現在能有什麼事？難得一家人齊聚，多坐會兒。”
“是呀，大哥，我好久沒見你了，想跟你聊聊呢。”秦昊天也挽留。
秦昊煜只得又坐下。
穆秋雨肆意打量了秦昊煜一番，故意道：“昊煜最近瘦了呢，可是爲了公司新項目操心成這樣？工作再緊，也得注意身體，來，多喝點湯，這是芳姨去山上人家那裏買的白鴿，是他們親手餵養的，多喝點補補。”
說着，她起身給他舀湯。
秦昊煜擡眸，扯扯嘴角，冷聲道：“我的身體沒問題，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身體吧。”<
“怎麼說話呢！”秦牧責備。
穆秋雨訕笑，“不怪他，現在公司事兒多，他心情不好也是應該的，倒是老秦你，你要多擔待些，他剛上手時間不久，工作中難免有紕漏，你要學會適時放手。”
她一邊說着，目光一刻不停掃着秦昊煜的臉，他與她對視，毫不畏忌，彼此間的暗涌激流以及心底下那點小祕密，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秦牧拍拍她手臂：“難得你這麼識大體，理解他的工作，我會的，你放心吧。”繼而轉頭向秦昊天，“既然回來了，就多花點時間照顧你媽媽，別成天向外面跑了，畫畫什麼時候畫不行？”
秦昊天抿脣，默默地點頭。
“對了，我看小南最近也瘦了呢，是不是忙着新項目操心的？”穆秋雨把話題矛頭指向陸南枝。
她回過神來，忙擺手，笑着迴應：“不是的，T2現在已經通過測試了，最近沒有什麼事情忙了呢。”
“我說呢，昊煜當初娶小南是不會錯的，長得好看又能幹——”
“爸——我真要走了。”秦昊煜實在聽不下去，站起來。
“今天你是怎麼了？這麼急着走，在這裏多呆會兒能把你吃了嗎？”
“明天就得商量T2的生產和銷售方案了，得早點回去。”說着，他徑直往外面走。
“那就去吧。”破天荒地，秦牧放他走，也並沒讓他帶上陸南枝。
這一切都看在穆秋雨眼裏。
陸南枝本想起身告辭，穆秋雨故意問她：“小南啊，是不是最近跟昊煜吵架了？剛剛看你們喫飯的時候一直沒說話。”
他們從前喫飯，又有那一次說話了？
“沒有。”
“沒有就好，有什麼事情，隨時可以找我商量，我又不是外人，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你媽媽不在，就當我是你媽媽好了，煩心事開心事，多找我聊聊。”
陸南枝不自然地一笑，“會的……媽。”
秦牧不似往日對陸南枝噓寒問暖，敷衍道：“是呀，有事可以和你媽說——現在要沒什麼事情，你就先回去吧。”
這一切小轉變，穆秋雨都看在眼裏，嘴角不經意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陸南枝客氣告辭，剛走到門邊，突然一陣噁心的感覺襲來，她想也不想，馬上往洗手間衝。
乾嘔了一陣後，纔出來。
“怎麼回事？是不是喫錯什麼東西了？剛剛的食物沒有問題吧？我們也在喫呀。”秦昊天擔心問道，主動過去扶着他。
站在一旁的芳姨看了陸南枝臉色許久，終於一拍大腿，“哎呀！該不會是大少奶奶懷孕了吧？！”
……
不止是陸南枝，穆秋雨和秦牧也驚呆了。
隨即，陸南枝忙不迭辯解：“不是的，我今天早上就鬧肚子，可能剛剛吃了點油膩的東西。”
“是嗎？那大少奶奶可得注意身體了，身體養好了才能要小小少爺。”芳姨一臉慈祥的燦笑。
說者無心，但穆秋雨卻全聽進耳朵裏。
陸南枝走後，她試探地問秦牧：“你說，她會不會真的懷上昊煜的孩子？我的意思是，她有沒有機會懷上昊煜的孩子？”
秦牧大手一揮，煩躁道：“昊煜這孩子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慢慢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