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南枝幾近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這麼急着找自己來，就是爲了這樣毫無理由的攆她走！？
“爲什麼？你有證據是我把設計和配方賣給振東的嗎？”她聲音悽然。
他站了起來，冷笑，“你又是何必？這個關頭，也不想給自己點顏面，非要一問再問？”
她只覺喉嚨裏似是被一團溼漉漉的棉花堵上，胸口悶得發慌，他的話，讓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即便死，我也要知道自己死在什麼地方，我不甘心！”
“既然如此，我就讓你死心吧，是你給臉不要臉的，別怪我。”他說着，猛地拉開抽屜，繼而，把幾張銀行清單扔給她。
“看得懂嗎？看不懂，我給你解釋，這是你的信用卡賬戶清單，那多出的數字比我當初給你的還多呢。”他冷冷嘲諷，繼而朝她的臉甩另外一份清單：“還有這一份，是你親戚，張信華的銀行卡賬戶，一下子多了一百萬，他早上親口向我承認，這些錢都是你給他的，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紙片，盯着上面那些她自己都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數字，繼而擡頭，欲作最後的努力，“你就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給我幾天時間去查清楚真相嗎？”
“還有什麼好查的，真相已經擺在面前，滾吧，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了！這是我能爲你爭取到的最寬容的處理，T2就當做從來沒有過！這也是給你個機會順利跳槽，要知道，如果這件事公佈出去，沒有任何一家公司敢要一個出賣自己公司設計的人。”
“這麼說來，這個滾蛋的機會還是你施捨給我的了？”陸南枝悽然擡頭，死死看着他，“你爲什麼，就不能信我一次？”
從紀彥堃到T2被盜，他從來沒有相信過她，這一次，他甚至不針對對她有利的矛頭展開調查，而是從一開始就懷疑她，往對她不利的方向猛然攻擊。
“因爲，你已經再也沒有什麼值得我相信的。”說着，他背臉過去，繼續冷聲開口，“明天，帶身份證去民政局，離婚。”
……
胸口，又是被利器兇殘剜割一般痛楚。
“離婚？那謙謙和孤兒院呢？你都不管了嗎？”
“剩下的，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可以把腎源提供者號碼給你，收尾工程的公司，我也可以提供聯繫方式，但是資金，你得自己想辦法。”
“不！我不同意！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的？務必要讓謙謙好起來！”陸南枝幾近崩潰，腎源提供者在國外，一直是他聯繫的，現在若是換了她，肯定成問題。
“不同意那就不要了吧，反正他的死活與我無關。”
“你——”陸南枝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
天好像倒塌了般，一切又回到原點，不，比回到原點更糟糕。
“我不要離婚。”
“你要與不要，都與我無關，我爸已經跟民政局打好招呼，上次填的資料還在，你只要提供身份證就行，要是不想拿過去，我自己過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死守什麼。
陸南枝，你以爲，你不離婚就能洗白嗎？
“要我說幾遍，拒絕毫無用處。”他煩躁地轉身。
看着她淚眼婆娑的模樣，心變得凌亂，但他覺得秦牧說得對，一切，都要改變了，她的心早已不在這裏，爲了錢，什麼都可以出賣！挽留她沒有任何用處，也不值得。
“跟我離了婚以後呢？是不是要跟裴君怡結婚？”她擡眸，問他，即便知道自己知道答案一定會崩潰，但她也要問！
“我跟誰結婚，好像再也不關你的事了吧？”
“不！就關我的事！”她竭斯底裏低吼，她也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不是說好，對他不要乞求嗎？離開的時候也要華麗麗的轉身嗎？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他猛地冷笑一通，隨後，走到她跟前來，“你還有什麼資格威脅我？！你不是早就想我放了你，去那個男人的身邊嗎？現在已經給了你機會，你就不要太貪心！”
“……”
“滾吧！別在我面前出現！”
突然地，她伸手過去拉着他，幾近是乞求的問道：“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簡直是瘋了！
“沒有！”他毫不猶豫甩開她的手，跨步走出去。
空蕩蕩的辦公室裏，只剩下她一個人哭得竭斯底裏。
門外，裴君怡聽着那慘烈的哭聲，嘴角高揚。
哭了一會，她猛然間想起什麼，馬上拿出手機。
“喂——”那邊，是秦牧冷淡的聲音。
陸南枝小心翼翼開口：“爸——這件事情——”
“哦，那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秦牧冷冷的打斷，“董事們已經開過會議，是我讓昊煜傳達對你的處分的，要是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你多多包涵，畢竟公司不是我們父子兩人的，董事們看着我們做事呢，萬一留你，哪天你跟昊煜的關係一曝光，董事們就會有諸多詬病。所以對這件事情的處分，希望你能體諒，我們不會公開處分，對外界也只是說你辭職了，到時候你也這麼說吧，已經給你留了條後路。”
“爸……連你，也不信我嗎？”她強忍着哭腔。
“不是信與不信，事實擺在那裏，讓我也很爲難，好了，我現在很忙，再聯繫吧。”
陸南枝簡直不敢相信，秦牧也在這個瞬間變了臉。
好像，一下子，全世界都開始仇視她。
下班時間，覺得同事們應該都走光了，她才擦一把眼角淚水，面無表情走出去。
實驗室裏的每個器具，她都摸了一遍，特別是她常坐在那裏加班的電腦桌，她坐在那裏發愣，那臺被人動過的電腦，她盯着它看了足足五分鐘，彷彿要找到誰動過它的痕跡來。
沒用了，陸南枝，別做無謂功，就算查出真相，又有什麼用？
不！怎麼會沒用！？
就算是爲了自己，你也要查清楚真相！
陸南枝！打起精神來！誰是誰非，老天爺在看着呢！
想到此處，她擦把淚水，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