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離撇撇嘴,“沒有,母妃聽錯了。”
宮女很快布好午膳,說喫餃子,自然不會只吃餃子,各色精緻冷菜、熱菜、湯品擺了一桌子,兩個皇子,一個王妃,還有個嘰嘰喳喳的公主,這一餐喫得很是熱鬧。
坤華殿很久沒有這樣熱鬧過,皇后心裏高興,多吃了幾個餃子,到下午,胃便開始不舒服,急得南宮離上躥下跳,“母后,您沒事吧?晚上還有宮宴,還要放煙花呢!”
南宮丞道,“若是一直這麼不舒服,晚宴就別去了。”
皇后白着臉擺擺手,“那怎麼成,一堆事兒等着本宮安排呢。”
白晚舟悄悄拿出兩粒雷貝拉挫,“母后,我這裏有藥,您喫兩顆試試,能好的話就去,真不行還是得聽王爺的話別去了,您身子弱,父皇和皇祖母都會體恤您的。”
南宮離奪qiaopu9.co懷裏焐着。
皇后便閉上眼睛假寐,其餘人見她不適,自沒誰再玩鬧,都安安靜靜的在一旁守着,過了半盞茶的功夫,皇后的臉色漸漸回過來,人也精神許多,睜眼道,“老七,你媳婦這是神藥。”
南宮丞一聽,笑道,“您好些了?”
皇后頷首,“好多了。”
衆人放下心,等到傍晚時分,擁着皇后到乾華殿。
南妃早到,她拿下協理六宮的職權後還是第一次操辦年宴,爲博個好名聲事必躬親,倒辦得有模有樣。
只是廖貴妃自打被太后卸了職,心裏不平衡,看哪兒都不順眼,便陰陽怪氣的,不住地挑錯。
挑的南妃煩了,頂道,“年宴又不是本妃一人包辦,本妃不過是依着皇后娘娘的意思打打下手,貴妃若是有好的建議,不如直接去與皇后娘娘說。”
廖貴妃冷笑,“南妃何時開始仰仗皇后鼻息討生活了?”
這是在諷刺南妃和皇后抱團,南妃氣得臉色發白,“飯可以亂喫,話不可以亂說,還望貴妃自重!”
廖貴妃眯起眼睛,“有些人吶,不過剛剛撿些別人不稀罕的小權小利便不知天高地厚,真是可憐又可嘆。”
這是顯擺自己根本不稀罕協理六宮的活兒呢,南妃終究沒有廖貴妃見的市面多,又怒又氣,正憋着勁兒想懟回去,一個溫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宮中姐妹乃至舉國子民,哪個不是仰仗皇上鼻息,本是同根,相煎何急。”
兩妃回頭一看,竟是皇后不知什麼時候來了。
南妃洋洋得意,“皇后娘娘說的是!”
廖貴妃冷覷皇后身後的賢王一眼,嘴角一歪,露出一抹諷意濃濃的笑,“皇后娘娘就是好心,什麼阿貓阿狗下的種都善待。”
賢王呼吸變得急促,臉色白了又紅,又恥辱又羞憤,無奈多年屈於廖貴妃的淫威,並不敢反駁半個字。
皇后也很生氣,只是她喜怒不形於色,偏又不會鬥嘴,只咬着牙關忍耐。
白晚舟就在這時不緊不慢的開口了,“母后,貴妃娘娘在說誰啊?沒在您宮中見過貓貓狗狗啊,您有哮病,可不能養寵物!好好養着您的皇子公主就罷了,那可都是天子的龍種,足夠您操心辛苦了。”
廖貴妃目光滯了滯,掐着護甲不再說話,賢王再不堪,是晉文帝的兒子,她剛纔那番話,本意是賢王生母,卻連帶着把晉文帝也罵了,要是傳到晉文帝耳中,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南妃見廖貴妃喫癟,瞬間高興了,“皇后娘娘,這是臣妾列的餐位圖,您看看合適不?”
皇后心裏也舒坦了,笑道,“拿來本宮看看。”
廖貴妃自覺無趣,領着一衆宮女走了。
各宮妃嬪陸陸續續到來,年級長的端莊淑重,年紀輕的豔麗嫋娜,再加上諸位皇子妃,一時間乾華殿釵環響動,空氣浮香,好一派喜慶景象。
晉文帝親自到如意殿接了太后過來,衆人紛紛跪下行禮拜年,世間的恭祝之詞在這一瞬間全都獻給了高高在上的君王。
晉文帝舉杯說了一番祈望東秦順遂的話,年夜宴便開始了。
皇家年宴,當然不只是喫喝那麼簡單,節目一個接一個,開場是一支獅舞,緊接着是正戲斑衣戲彩,完了又是一支管絃樂隊演奏鳳求凰。
接連三個節目結束,廖貴妃又開始管不住她那張嘴,“不是敲鑼就是打鼓,沒弄些文靜些的戲目嗎?太后和皇后身子都不好,這麼吵吵嚷嚷,怕是喫不消。”
南妃抿脣笑道,“貴妃姐姐別急啊,下一個就是文靜的。”
廖貴妃皺眉,“這是作甚?”
南妃起身對着晉文帝笑道,“皇上,您一共十個兒子,各個都在太學隨才高八斗的太傅唸書,想必人人都文采斐然,今兒咱們既湊個趣兒,也考考皇子們的學問,好不好?”
晉文帝見她神采飛揚,頗顯年輕時的嬌憨風采,不由心生寵愛,呵呵笑道,“愛妃預備怎麼考?”
南妃嬌羞道,“臣妾無才無德,吟詩作賦是玩不來的,臣妾今兒帶孩子們學民間玩點通俗易懂的,咱們來對對聯。臣妾先出三個對聯,對上來的,臣妾備有獎勵,對不上來的,罰。”
晉文帝聽出了興味,笑道,“獎勵稀鬆,只是不知這罰是怎麼個罰法?”
“皇子對不出來,有王妃的就罰他的王妃,沒王妃的就罰他自己,罰表演一個特長,必須逗大家一笑纔算成功。”
晉文帝哈哈大笑,“緣何皇子對不出要罰王妃。”
南妃調皮一笑,“這叫夫妻有難同當,就像若有人爲難皇上,臣妾肯定會第一個挺身而出的。”
晉文帝不免感動,笑道,“你明年還這麼搞下去,沒娶親的皇子們該着急了。”
太后和皇后都鼓掌道,“南妃有心,這個節目又有新意又有趣。”
一旁的廖貴妃卻是臉都快拉到胸前了,賤婢,除了會搞這些花頭也沒旁的本事了。
南妃果然一本正經的抖出第一張上聯,“每一聯只等半柱香,再後來的就不算啦!點香!大家快!”
衆人伸脖子一看,只見第一聯是,“飛虎旗,旗飛虎,旗卷虎藏身。”
賢王第一個對出,“走馬燈,燈走馬,燈熄馬停步。”
衆人都沒想到他才思如此靈敏,笑道,“老二,你又沒有媳婦,着什麼急!”
連晉文帝都多看他兩眼,他還是第一次出這種風頭,非常不好意思,退到一旁不語。
第二個對出來的是端王,“秋葉落,落秋葉,落時葉歸根。”
文王妃戳了戳端王妃,“老四真厲害,幫你避雷了!”
端王妃淡淡一笑,“僥倖而已。”
文王妃急得回身擰文王耳朵,悄聲道,“你倒是快!存心看老孃出醜是不是?”
文王連吞口水,“容我慢慢想一想。”
“還慢慢,半柱香快沒了!”
果然,話音未落,南妃宣佈第一聯到此結束,賢王和端王兩家解除危險,一家還得了一袋如意金錁子。
南妃笑道,“有些人要加油了哦,第二聯來了!天上月圓,人間月半,月月月圓逢月半。”
這次是九皇子聶王先對出來,“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年年年底接年初。”
文王妃更急了,恨不得對着文王河東獅吼,“老九才屁點大年紀都對出來了,阿追,你倒是爭點氣啊!”
文王哭喪着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功課不好!你不想表演節目,你自己也對對啊!”
文王妃氣得咬牙,“我對得出來還催你!你一功課不好的學渣想找學霸老婆,你做夢嗎?”
太后笑指着文王妃道,“偏邱家出這種活寶!”
小兩口不顧場合的吵鬧,惹得衆人都笑彎了腰。
穎王也對出來一個,“嶺南天暗,粵北天光,天天天暗捱天光。”
正準備交上去,楚醉雲卻拉住他,低低道,“星哥,咱們看看第三個聯子再說。”
穎王微怔,楚醉雲笑道,“第三個肯定是最難的,星哥文采斐然,對這第二聯太過浪費。”
穎王眼底流過一道淡光,“若我對不出第三聯呢?”
楚醉雲咬脣,“真對不出來醉兒就去跳支舞,博諸位長輩一笑好了。”
穎王淡笑,“這是你自己說的,等會對不出來別怪我。”
眼看着第二個半柱香快燒完,白晚舟也急了,擰着南宮丞的腰道,“裴馭不是說你是皇子裏書讀得最好的嗎?你也對啊!”
南宮丞無力道,“在母后那裏不都說了,我如今舞刀弄槍做了武夫,唸的書早忘光,於這些不通。”
白晚舟瞧出他眼底戲謔,忽的反應過來他是故意不對,想看自己出洋相呢。
咬牙切齒道,“南宮丞,你給我等着!”
“香畢,此聯結束!”